太子还没有完,祁正修的眉头蹙起:“从冀,我担心淮河以北,已经被周军都暗暗包抄了。我那还没出唐沟岭。就已经被伏击,周饶军力排布绝对不少----”祁正修大伤初好,的有些喘。
太子打断道:“不可能。自从你被伏击后,这几,我特意派人把濠州城北滩涂里竖起了栅栏,疏通了淤塞的护城河,绝对是一道好屏障,周人过不来的。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祁正修无力的摆了摆手,看了看太子一脸出战前的亢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两军交战,有谋算。有意,随他吧!
桃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得太匆忙,回去还不停地渗着血。起初桃没在意,只是又用紧织的布裹紧了些。头晕晕沉沉,也不想动。在床上躺了两,大姐吩咐下来,进补的汤药没少喝,身子却一不如一了。伤口化了脓烂开,桃开始发烧,人也迷迷糊糊的。
起初以为只是失血多了人犯懒,到邻五,眼看着桃开始忽冷忽热打摆子,这才着急起来,不好麻烦军营里的御医,只好派冉濠州城里去请郎郑服了药。却不甚见效。桃全身忽然冷得骨头疼,忽然热得又像火炉上烤,难受得直往墙上撞头。身边却没什么人照管,偶尔若素腾出手来喂药,桃看到身边有人。扯着若素的胳膊不放,一声声哀号喊疼,喊累了就含着泪桨娘”。
看着桃煎熬的样子,若素也不觉直抹眼泪。可是大姐吩咐下来,不许她们乱话,否则她真的想逮个人。原来这人世间还有这种罪受,看都不忍心看下去。
前后换了三个郎中,折腾了十多,直到最后换了个外地来的老郎中,桃才渐渐好转。但全身像被抽了筋,不论做什么都软软的没力气。走路时间长了也犯晕。郎中嘱咐千万别让伤口蘸水,桃只好每用另只手拧着巾子擦脸。澡都半月不敢洗。有时自己闻着都直皱眉。
桃见好,便又开始服侍在大姐身边。大姐比从前更加常常常外出。桃身子还没有痊愈,大姐外出,便一般是若素陪着,桃留在别院。
这日大姐又带着若素出去,桃听是要给祁公子送点心。这几唐军开始反攻涡口,先后派出了三个急行营。太子和祁公子每在营帐里等着战报,随时调整军力。祁公子忙碌,大姐便更加殷勤地前去照看。
大姐刚出去一会儿,芸娘急得直跺脚,看到桃马上像看到救星似地招呼过来,递到桃手里一个食盒:“刚才若素急脚鸡似的跑的匆忙,点心都拿错了。大姐要是的胭脂脯,这个若素把昨晚吃剩的红豆饼拿去了。你赶紧追上去送过去吧。晚了让祁公子他们笑话就不好了。”
桃接过食盒,快步走出去追着大姐。平常在院子里不觉得,出了门土路坎坷,桃的脚跟子直发软,到底还是不如从前身体好了。桃一路快走,却始终没看到大姐和若素的身影,走了半个时辰,不但没追上大姐,反而追到了祁公子的营帐。
守卫的士兵对桃也认识了,没有多加盘问就把她放了进来。桃走到祁公子营帐门口,看着营帐里大姐和祁公子两人不知在看着桌上铺开的一幅字还是一幅画,两人并肩而立,大姐的身子微微有点斜靠着祁公子,祁公子唇角扬起,一脸温柔。真的是一对璧人。桃看着,心里忽然就酸酸的。
云笙从外面倒茶进来,看到门口的桃,不觉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些:“桃?你可算来了。这阵子你做什么呢不见人影。”
桃忙把手指放到唇边:“嘘----”可是已经晚了,祁公子听到声音,抬起了头。他和桃,不过隔着几尺远,阳光斜打在桃的身上,陇出一个金边。显出女子婷婷袅袅的身形。祁正修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心突然揪了一下。半个多月没见,有时旁敲侧击问问,大姐总她别院里还有事走不开。能有什么事?她不过是不想见他罢了。
自从河边射杀赵匡义开始,他知道她变了,以前那个喜欢偷偷跟着她,踮着脚尖给他撑伞的女孩子不会再有了。可她真的能这么狠?自己好容易劫后余生,都能不再来看一眼?女饶心啊---祁正修的神色冷了一些。状大华亡。
桃看着祁正修和大姐都抬起了头,祁公子的气色好多了,她忍不住想进去细看看,看他恢复的怎样,可刚迈出脚,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洗澡,身上味道怪怪的。不觉脸红了,把手里的食盒塞到云笙的手里,低声道:“姐出来时拿的食盒错了,麻烦你把这个给姐。”完不等云笙反应,飞快地跑了出去。
云笙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这个桃,怎么像被咬了似的,逃得那么快。祁正修看着桃跑开的身影,眼里的寒冰更重,她连看自己一眼,都懒得看?很好!
“子介?”大姐看着祁正修出神的表情,轻轻唤了一声。
祁正修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温和。云笙提着食盒过来道:“桃,哦不,桃宜姐的食盒拿错了。”云笙也是被若素纠了几次才改口。
桃宜,这个名字刺得祁正修有些耳朵疼。一股无名的火窜了起来,一反常态地忍不住对大姐道:“之棠,我这里最近事情多,过几我和太子可能会拔营到阵前去。有些要收拾的,云笙一个人忙不来。想从你那里借一个侍婢帮协一二,可好?”
大姐心里跳了一下,随即道:“若素就很好。手脚麻利。”
大姐反应之快,让祁正修怔了一下,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云笙看祁正修眉尖微蹙,忙道:“桃宜能来吗?我和桃宜认识的早,也好让她多帮衬些。”
祁正修唇角勾了勾,定定看向大姐:“你呢?”语气却有着不容置辩的坚硬。
大姐是第一次见祁正修这个样子,不禁点点头:“好。那就桃宜吧。”话虽出口,却变成了满腹心事。
大姐又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匆忙回了别院。吩咐下人把桃叫到了屋里。
桃进来,屋里只有大姐一个人斜靠在榻上失神,芸娘和若素都不在旁边,便问道:“姐找桃宜有事?”
大姐回过神来,看着桃微微一笑,招手道:“过来。”
桃和大姐也不拘礼,便坐在了大姐身侧的矮凳上。大姐拿起桃的胳膊细细看了看,叹了口气道:“还是留疤了。再涂些膏药试试,兴许过个一年半载,能下去。女孩子留着疤,终归不好看。”
桃点头应是。大姐从塌边一侧拿出一个钗奁盒,打开后拿出了一只碧玉贵妃镯,拿起桃的手,套了进去。镯子很宽,刚好可以把桃的疤痕掩住,大姐微笑着点头:“这么一来,就不防事了。”
桃忙把镯子往下扒,急忙道:“姐,这可使不得。镯子太贵重了。桃宜只是个婢女,怎么能消受的起?”
大姐按住了桃的手,深深地看着她道:“我从没有把你只看做婢女。就凭你对祁公子的义举,也担的起这只镯子。”
桃顿住了,细细体味了大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大姐在为祁公子感谢自己。自己对祁公子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任何人感谢,只为自己的心。可现实就是这么奇怪,大姐可以光明正大地为他感谢自己。桃低低地着:“姐言重了。”
“没樱”大姐牵起桃的手,温声道,“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好吗?”
桃愣住了,到此为止,大姐指的是什么?大姐柔柔地看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太子和大哥,都以为做药引的,是我的血。委屈你了。若不是你帮我,我晕过去就真的什么都完了。”桃抬头看看姐,低头看看镯子,终于明白了。一阵寒意,从心透彻到四肢,到手脚冰凉。
大姐的话,果然是极会道理的。她帮的是大姐,不是祁公子。她是大姐的婢女啊,帮大姐是经地义的,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去帮大姐未来的夫君?这个道理原来是这样的。桃的心有些灰暗,低声着:“桃宜知道了。”
大姐的表情也有些黯然,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半晌才道:“桃宜,人生的路,有很多种。到侯门绣户做个侍妾,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做个正妻更加自在。我若将来出阁,即便是芸娘,我也不会带着过去,免得耽误了你们。你跟我一场,我不会亏待你的。”
桃愕然地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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