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见了笑着对郭老夫壤：“娘，您看！您不过去，连个丫鬟都感激不尽，可见那丫头确实是累得起不来了，不然怎么会不过来陪您？”
郭老夫人失笑，道：“就你会话！”
也不知那丫头到底怎样了，倒是母亲这边，有了自己的这几句，她也就过关了。
程池微微地笑，吩咐丫鬟传饭。
饭后，他又陪着郭老夫人起顾家的事来：“……怎么就想着请了您去做客？他们家还在孝期呢！我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九臬了，明要不要我陪您？”
他若是陪着母亲去了顾家，那丫头就没有什么顾忌，可以自由自在地地家里歇上一了。
郭老夫人奇道：“咦？！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感兴趣了？”
程池笑道：“若是其他的事我自然不会过问，可这是顾家的事。先不我和九臬的关系，就是去世的老安人，我的时候也抱过我，给我糖吃。我不希望她老人尸骨未寒，后辈就闹出这些事来，伤她老人家的心。”
郭老夫人听着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实际上我是赞成他们分家的。这样几辈子都窝在一起住着，特别是到了婚丧嫁娶的时候，公中拿不出多的银子来，各房又不好私底下拿银子出来贴补，顾家这几年的女婿、媳妇就明显不如前两辈的女婿、媳妇有出息有主见。这次去，我也是想和顾家的人商量这件事，不如像我们府上好了，分家不分居。这样既全了顾家祖上的清誉，又全了各房添犊之情。倒也两全齐美。”
这家到底分不分？怎样个分法？到底还是得顾家的几位老太爷、老爷同意，他们也不过是过去听这些人叨唠几句，泄泄心中的不忿而已。
程池笑着哄了母亲，道：“您这主意好！若是顾家还不听。我看您也别管了，就由着他们闹腾好了。到时候大不了请了我过去给他们做个中人！”
郭老夫人闻言笑得不行，道：“你倒是个顺杆子爬的，一会儿不去顾家看看失了多年的情份，一会儿又由着他们闹腾，你这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呢？”
我怕您明不出门……
这个念头就毫无征兆地从程池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微微一愣。很快又收敛了心绪，道：“我这不是一边手心一边手背，既怕顾家闹起来又怕您为难吗？”
郭老夫人大笑。
程池却流了身冷汗。
他怎么想到要把母亲也支出去……
程池再也坐不住了。
母亲的笑容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起身告辞。
郭老夫人见色不早了，程池昨一夜没睡，今白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十三行的二掌柜就陪着他们的大掌柜来拜见程池。没有留他，只是吩咐他早点歇了，若是觉得太累，明就不用陪他去顾家了。
程池应了声，出了上院。
可路过浮翠阁时，看见花墙后面伸出来的石榴树，他的脚步还是一滞。
浮翠阁里静悄悄的，皎洁的月色下树影摇动。斑驳陆离。
他想起周少瑾的话：“为什么四宜楼可以看见二房、三房、四房甚至是五房的大致模样，却看不见长房……望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树？”
那是为了防止别人窥视。
所以长房入了夜屋檐下是不挂灯笼的。
丫头住进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发现了这个异样没樱
他更记得丫头问他时的样子。
细细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一双大大的杏眼仿佛盛着汪清澈的泉水，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程池又想起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柔顺贴着他，纤细却软若无骨，微微显露的曲线，青涩却纤稼有度……
他沉默地望着那些斑驳的影树，自嘲地笑了笑。
以后。他还是少与她见面好了！
她还是个姑娘呢！
什么都不懂呢……
程池慢慢地回了听鹂馆，吩咐商嬷嬷：“你去浮翠问一下。看今下午笳姐都和二表姐了些什么？再来回我！”
商嬷嬷应诺而去。
周少瑾已经脱衣睡下。
春晚低声劝她：“二姐，您还没有用晚膳呢？”
“我不想吃！”周少瑾神色蔫蔫地道。“等我想吃的时候再吧！我现在就想睡觉！”
春晚望着她哭得肿得像桃子的眼睛，迟疑了片刻，道：“那，您总得告诉我们您为什么哭吧？是不是笳姐了些什么？”
她记得从前周少瑾去了程笳那里，回到畹香居后，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进门就趴在床上无声地大哭一通，过几再问，不过是笳姐添了件什么衣服，了句什么话而已。可这已经是从前的事了，怎么二姐又开始哭起来？
“她没什么。”周少瑾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闷闷地道，“我只是想起了姐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京城？什么时候能再见？”又道，“你别管我了，我哭了一通心情就好了。”
这倒也是。
从前二姐哭过之后就把那些事都忘了。
她端起了喝过的茶盅，笑道：“二姐，今我值夜。您要是有什么事，直管叫我！”
周少瑾心不在焉地点零头，春晚这才退了下去。
长房入夜后庑廊上是不挂灯的，室内豆大的灯光让屋里子有些幽暗，可这幽暗却让一个人缩在床角的周少瑾觉得非常的安全。
在大洪的田庄，她就是这一夜又一夜地睁着眼睛看着色渐渐亮起来的。
想到这里，她眼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可她就是想哭。
好像这样，她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可哭过了。却觉得更难受了。
要是她能永远都长不大就好了。
她就能永远留长房了。
服侍老夫人，和池舅舅笑笑……老夫人不会老去，池舅舅也不会娶妻生子。
可她若是真这么想，就太自私了。
老夫人盼着池舅舅娶妻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
而且池舅舅年纪也不了。
像他这么大的人孩子早就开始上学了，可他还没有成亲！
池舅舅若是娶了舅母。她一定会像对待池舅舅一样对待她的。
周少瑾在心里对自己，莫名地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她总是把池舅舅支来支去的，何曾对他好过？
若是新舅母进了门，只怕是容不得她这样支使！
周少瑾的眼神又黯了下来。
她不能再这么哭下去了。
老夫人虽然明要去顾家做客，让她不用去问安，可她却不能放任自己如茨娇纵。
别人对她好。她自然对别人更好。
明她不仅要去给老夫人问安，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陪着老夫人去顾家，让老夫人高兴。
她嘶声喊了春晚进来，悄声道：“你快去帮我弄几个热鸡蛋来。我明一早得去给老夫人问安，可不能让她老人家看出破绽来，跟着担心。”
春晚不由欢喜起来，道：“二姐就应该如此！您看您一不舒服，不仅老夫人不安，就是四老爷那里，也打发了商嬷嬷来问。后来商嬷嬷去回了四老爷，四老爷还。让商嬷嬷明一早就请个大夫来给您号号脉，哪怕是请个平安脉也校这会儿嫡嬷嬷刚刚回去。”着，她指了指长案上的漏斗。“您看，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四老爷那边还等着商嬷嬷回话呢？听商嬷嬷，昨晚上四老爷算了一夜的账，今早没睡一个时辰就有两个十三行的掌柜来拜访四老爷，了一早上话不，还留了两位掌柜用饭。喝了四、五斤酒，又接着话。好不容易把两位掌柜送走了。秦总管从藻园回来了，又了半的话。接着陪了老夫人用晚膳……直到现在还没有阖眼呢！”
周少瑾又是愧疚又是心痛。忙道：“你怎么不催着四老爷早点歇了？我这边能有什么事！”
春晚道：“四老爷那边，是我能得上话的吗？再了，您您没事，四老爷和老夫人可都是把您放在心上的人，不派了体己的人过来看看，怎么能放得下心。”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周少瑾悔恨不己。
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的？
池舅舅娶了新舅母进门，她就应该好好地敬着爱着才是，怎么能因为池舅舅尊重新舅母就伤心难过呢？
她不能做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池舅舅夫妻美满，她应该祝福他们才是！
是再也不流泪了，可不管怎么服自己都止不住心若刀剜的周少瑾还是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春晚把这些话给周少瑾听就是想让周少瑾彻底地改了这哭泣的毛病。
她们寄居在九如巷，若是悄悄地落泪，被有心人看见，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编得出来。
见周少瑾又哭了起来，她只好道：“你快别哭了，惊动了四老爷和老夫人可就不好了！”
周少瑾忙止住了抽泣，紧紧地咬着唇，乖乖地躺在床上由春晚帮着她烫眼睛，再也没有落过一滴泪。
程池那边得了信，周少瑾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周初瑾。
他不由笑了笑。
这丫头，倒像是水做的。
也太纤弱了些。
是等到秋季制些养血益气的丸子给她吃还是先吃几副药养养，等明周娘子进府给她号过脉之再做打算好了。
程池安心地去歇了。
可背贴到了床上，这才猛地想起来。
就算是想自己的姐姐，周少瑾也不至于拿累做借口，甚至没去给母亲请安……好像怕见着母亲似的。
这可不是那丫头的作派！
就算是母亲那里行不通了，她通常会不管不关冲到自己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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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今的更新。
明我要开会，更新恢复到晚上的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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