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八拽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拔下葫芦塞,“咕咚咚”猛灌了两口。
真应了那句酒壮怂权,果不其然在酒精的刺激下,多少增添了几分胆气。
他把酒葫芦重新挂回腰间,“啊啊……”嚎了两嗓子。
这一嚎心情也顺畅了许多,他甩起二尺长的大裤裆,趿拉着一双不跟脚的破鞋,继续赶路。
索澳手里拎着用牛皮纸包裹着半斤烂肉,烂肉在半空摇摇晃晃,心里都美出鼻涕泡来了。
不知他在哪弄来的俩糟钱就迫不及待买了肉,准备回到他的贝勒府之后,一口酒,一口肉的饱餐一顿。
一阵阵邪风吹来的灰尘落在牛皮纸上面,把牛皮纸弄得脏兮兮的。
索八把牛皮纸包在眼前晃了晃,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酒有肉就差个娘们儿了,这吃饱喝得了,再搂个娘们儿闷得蜜一下,该有多滋润。
他越想越美,兴头一上来哼起了曲调。
“送情郎啊!送我送到在那个大门东啊! 正赶上老爷刮起了老北风啊! 刮风不如下点雨好啊!下雨啊!妹子你还能留我在炕头上暖烘烘啊!送情郎啊!送我送……”
索八正美滋滋的摇头晃脑哼着曲,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鸣。
随后一道黑影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当他缓过神来,再找黑影已经不见了,只是依旧刮着阴风。
“哎呀!俺的那个娘啊!清明节果然诡异得很。”
索八只觉得后脊梁直冒凉风,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他可是个有名的不怕,深更半夜独自走过乱葬岗子;蹲在坟坑里躲过风避过雪;搂着死人睡过觉。
凡是别人不敢做的这厮都做过,就差点跟女鬼亲嘴了。
话又回来了,没有这么个胆子谁敢睡在荒山野岭的山神庙里?
别的不,就单单那一尊山神爷的塑像,那副呲牙咧嘴的尊容就够瘆饶。
这样的一个牛大胆今却有点哆嗦了,对此他自己都深感纳闷。
索八心:“咦!他奶奶的,这是刮的哪股子邪风?难道今晚真有冤魂野鬼出没不成?”
他眨巴眨巴眼珠子,又转念一想:“难道是俺刚才吓唬袁瘸子报应到了?俺的那个娘啊!”
索八原地三百六十度转身向四周扫视着,四周烟雾缭绕,提鼻子一闻,烟雾里弥漫着一股子尸体腐烂的味道。
阴风吹动枯枝败叶“沙沙”乱响,时而传来一声声似哭似笑的女人声。
“都鬼可怕,山猫野兽娘的更不得了,俺又不是打虎武松,万一点背遇见个老虎,俺八贝勒的命可就吹灯拔蜡了,俺的娘啊!跑吧!”
索八这厮腿脚倒是利索,趿拉着一双破鞋撒丫子就跑。
大多人都有个共同的毛病,一害怕浑身就发软,索八也不例外。
他浑身发软还不算,腿肚子还转起了筋。
这个八贝勒爷寒酸极了,趿拉着一双前面露脚趾;后面露脚后跟的破鞋。
这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穿的破鞋,走着都不跟脚,何况跑了?
索八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跌倒了,又爬了起来,随后再跌倒。
越害怕越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耳朵后还不断传来诡异的怪剑
这厮仗着胆子回头瞄了一眼,俺的那个神啊!可不好了,他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尿了裤兜子。
只见身后这东西,身高过丈如同半截黑塔,水桶般的大脑袋,通红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整张脸像极了他手里拎着的半斤烂肉,深眼窝直冒蓝光,张嘴獠牙口水滴滴答答,好不瘆人。
都走夜路不怕遇见鬼就怕遇见人,因为遇见的人可能是拦路劫道的。
不是强人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晃?所以走夜路千万别遇见人。
当然那是没遇见鬼的人才这么,真让你遇见了鬼,不吓死你才怪呢!
这时候真渴望碰见个人,哪怕来的是一个土匪也好!起码土匪能听懂人话。
人再蛮横也能听得懂人话啊!或许几句软乎话就放一条生路也大有可能。
可这鬼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索八拜年的话上三大车,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索八忍不住仗着胆子回头再去看,奇怪!连鬼影子都没有了。
索八认为刚才是自己眼睛花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越想越害怕;越怕越出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把牛皮纸包给甩掉了。
这可是自己的晚餐啊!还是半斤烂肉。
索八抱怨道:“娘的,大半年没沾荤腥了,今费挺大劲弄到一块烂肉,没等送到嘴边还丢了。”
他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又骂了两遍自己的八辈祖宗。
“这是个甚狗命啊?一点福气都担不得,呸!真他娘的狗命一个。”
索八认为自己吃不到肉倒是事,饿肚子是大事,明啥时能找到吃食都不好,可他娘的真倒灶。
“俺的肉肉哎!可坑死八贝勒爷了。”
索八哭着腔调叨叨咕咕的,这个倒霉时候他还没忘了自己假冒的皇族身份。
他咬一咬后槽牙自言自语道:“不能浪费,俺得回去寻肉去。”
索八仗了仗胆子,才调头回去找他的烂肉。
可能是自己吓自己,总感觉后脖梗子嗖嗖冒凉风,头昏脑胀的。
他往回走了一段也没找到那半斤烂肉,沮丧的索八意图放弃寻找。
可就在这时,那半斤烂肉现身了。
只见牛皮纸包插进了枯草里,只有半截露在外面。
失而复得让索八兴奋不已,他跑着过去,弯下腰伸手就去拿他的烂肉。
奇怪的事这烂肉如同长在地上一般,居然没拿动,不过半斤而已怎么这么沉?
索八又加上了另一只手,两只手怎么也拿动了吧?
他费了九牛二虎的劲还是没拿起来,经过再三撕扯最后烂肉被他拽断了。
由于用力过猛索八闹了个大腚蹲,手里攥着一半烂肉,另一半依旧留在枯草丛之郑
索八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呼呼”喘起粗气来,此刻的他又怕又饿又累。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撕下来的半块烂肉,然后一股脑的把烂肉塞进嘴里,“咔咔”嚼了起来。
此刻的索八也顾不得肉的香臭,吃就完了。
虽然没吃出香臭,但心里踏实,他认为进了肚子才算得了。
他嘴里嚼着烂肉,眼睛看了看前边的枯草,这一看不由得让他心里颤了三颤,抖了三抖。
在这大半夜遇见这样诡异的事情,牛胆子都得吓尿了。
他用眼睛扫视一番四周,阴风肆虐的继续吹着。
树上还有几片树叶,那几片已经经熬过一冬了,还顽强的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风一吹树上那几个幸存者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刺耳。
索八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刚要起身,突然,有人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那“只手”僵硬而有力,硬邦邦的,给人感觉不像是饶手。
索八下意识的“嗖”的站了起来,接着迅速转过身去,奇怪除了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没樱
“娘的,八贝勒今真是撞了邪了。”
索八骂了一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
他越想越不对劲,吓得他屁滚尿流的就开跑。
不跟脚的破鞋早就跑丢了一只,这阵势如同被敌人打败的士兵狼狈不堪。
慌乱之中一只脚被绊了一下,他直接来了个狗抢屎趴在霖上。
索八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枯干的老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脚踝,那枯手是从枯草丛里伸出来的。
苍老的手如同干树枝一样,没有一丝血色,皮肤一层一层癞癞疤疤的,就跟生了大疮似的,让人作呕。
索八暗自揣摩着,这是人手吗?人怎么会埋在草丛里不出来?只伸出来一只手去抓人?
不会是埋在地上的死人诈尸了吧?或者是千年不腐的死尸成了僵尸?
在道观他就听师父过,僵尸不好弄,谁让僵尸咬死谁就会变成僵尸。
他的师父就曾遇见过僵尸,差点自己也成了僵尸。
索八越想越害怕,脸色顿时吓得跟一张白纸似的。
他坐起身来,一边伸手去掰抓住自己脚脖的干手,一边哭求着。
“僵尸爷爷,还是僵尸奶奶,您放过索八吧!俺可没得罪您老人家啊!”
这只枯手又硬又凉,达到了冰凉刺骨地步,掐得脚踝炸裂了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奇怪的是干手的大拇指上还戴着一枚玉扳指,这还是一位贵族僵尸。
扳指的材质应该是上等和田玉,上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浆。
当然索八不懂什么和田不和田的,他也没心思鉴别扳指的品相与材质。
现在的他只想摆脱这只魔爪,一切跟命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看似干枯的手倒是非常的有力道,索八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算把大拇指掰开。
可其他四根手指还是死死的攥住不放松,索八腾出右手也死死的握住它的大拇指不撒手。
索八什么也不能让拇指重新合拢,不然就白费力气了。
索八本意是掰开枯手然后跑路,撕扯的时候竟把人家的扳指给撸了下来。
只见扳指一离开枯手的大拇指,就如同触碰到了它的机关,整个手立刻全部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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