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驻足而立,秀眉轻皱,那一抹令人心疼的柔弱,在她转身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似乎是有察觉到什么,但并没有去捕捉那若有若无的痕迹。只是撑着纸伞,在斜风细雨中,留下了一道蹁跹背影。???
一席白衣渐去,一缕幽香渐远。??
辰凡的心头蓦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意,心神颤动不止。恍惚间,那幽幽之声好像再次出现,如润物无声的春雨,缓慢的敲打着他的灵魂。????
不知不觉的间,他竟又泪流满面。??
也就在此时,在风雨中静止如画的古树上,忽然落下了一片树叶,它左右晃荡,就像一声沉闷夏日里的惊雷,将辰凡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里震醒。
似乎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那片生机盎然的嫩叶,悄无声息的牵动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还未来得及触及地面,就化成了尘埃飞扬。
?辰凡茫然的抬起头,透过那一撮飞扬的尘沫,他好像看见,在树冠上的风雨中,正有人看着他笑。??
?不过,大抵只是错觉罢了。
?因为风还是风,雨还是雨,树也依旧是树。辰凡只当是古树神异,并未太过深思。毕竟大街巷里流传了那么多年的传闻,总不会都是空穴来风。
收拾了一番情绪,辰凡就打算原路返回了。虽然溜走的时间不算太长,师兄最多就是嘴上几句,然后给个下不为例就算完事。可他那貌美如花的师姐可是真的会揍饶。
在回去的路上,辰凡迈着疲懒的步伐前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是见过了最美的风景,又怎会再留恋路边的凡尘?
那双清冷似水的眼眸涌上心头,一身白衣,土黄色的纸伞,被风吹乱的青丝,风雨,桥,古树,如诗亦如画。
恰逢春,一城烟雨飐风。
只是看着,便觉得见了人。
仅仅对望了一眼,便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记忆里面。
辰凡不禁想到,这座桥,这棵树,这场雨。会不会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了要有这么一场相逢……而他和她,则是遵从命运,于人海茫茫中来到了这里遇见。
想到这,辰凡不由轻笑出声,对自己心中所想,有些莞尔。
抛开这些混杂的念头,辰凡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这座不是很大的陌生城池,然后晃晃悠悠的来在街道之间。
反正一顿不疼的拳头铁定得吃,他也不着急。照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肯定能碰到他那位板着脸四处寻找自己的师姐。虽然见着了面就得挨揍,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早就习惯了不是。
不远处,有一家酒肆。瞧着生意很是冷清,店内除了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掌柜外,就只有一个点了一碗面却不去下筷的青衫少年。
少年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对着雨幕怔怔出神,他的双腿无意识的前后晃荡,像极了在私塾里学习读书写字却总是控制不住走神的调皮学生。
等到辰凡出现后,他才打起了些许精气神。然后慢慢悠悠的从袖口里摸出了三枚铜钱。
他先将两枚铜钱叠放,另一枚又刻意的放在了一旁,接着就用食中两指轻点桌面。每一次点下,都有一股微不可查的红芒流转。连点了三下之后,桌面上就诡异的布满了红线。
随后他站起身来,抬手打了个响指。那位原本就昏昏欲睡的掌柜,便彻底的倒在了桌面上,刹那间鼾声如雷。
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将窗户一一关好,这才走出了酒肆。当然,也没忘了拿上那块写着打烊二字的木牌,挂在了闭好的门上。
不管外边还飘着透着凉意的雨,就一头扎进了雨幕。他扯着袖口遮在头顶,跑前行,刚好与辰凡擦肩而过。
辰凡没怎么注意那位跟他年岁差不多大的青衫少年,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匆匆对视了一眼。
少年温和一笑,令人如沐春风。辰凡也还之以笑,不过也在那一笑间,有两条淡不可察的红线,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最后汇聚于眉心处消失不见。
青衫少年背对辰凡,脚步不停。接着摊开了那只扯着袖子的手掌。手心上,赫然是一枚被红线缠绕着的铜钱。
少年没有回头,随手将铜钱向后一抛。
同时间,神情闲适、表情懒散的辰凡忽然身躯一震,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被红线缠绕的铜钱径直飞向先前少年落座的酒肆,无人发觉。它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准而又准的砸在了桌子上。上面布满的红线陡然绷紧拉直,将四枚铜钱同时弹起,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好不悦耳。
辰凡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突如其来又稍纵即逝的寒意,令他有些不安。
他抬眼四望,却并无不妥。
忽然,一道如柔波般的剑芒惊现长街,灵力就似被风吹散的云朵,骤然四裂。
辰凡眉头皱起,这是云河弹剑。他猛然自原地掠出,登地悬空。几个起落之后就出现在了剑光凝聚之地。
只见师姐沐灵瑶面若寒霜,手持佩剑朝雪,牵引周身灵气成圆,一条犹如绸缎般的剑芒,将几个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狠狠的掀翻在地。
有一个壮硕大汉,他单手擎着一根乌黑铁棍,右脚踏地前冲,棍闪幽光,摄人心魄。直接无视了沐灵瑶挥出的剑芒,仅凭其蛮兽身躯,就将整条灵气绸缎冲撞至炸裂。
那根乌黑铁棍声势骇人,挥动之余竟有风声呜咽,足可开金裂石。
辰凡神色变幻,怒意几乎透体而出,他解下背后重剑,一步踏出。
重剑如风,势大力沉!
犹见一道黑影掠过,然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辰凡余势未歇,脚掌下的地面,寸寸龟裂。
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随着黑色重剑横扫而出,隐约间,竟是风雷轰鸣之声。
壮硕大汉来势极快,去势更快,就似被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砸中了胸膛,猛然喷出一口殷红血液,一路轰然作响,倒退而还。
看着脸色略显狰狞的少年,沐灵瑶神色一怔,然后抬腿一脚踹在了辰凡的屁股上,笑眯眯的道:“呦,是师弟啊,溜去哪玩了呀?”
被沐灵瑶一脚踹了个正着,辰凡正涌上心头的阴霾顿散,他回头委屈道:“师姐,怎么也能算是大敌当前,你好歹留点面子给我啊!”
沐灵瑶收剑回鞘,斜瞥了那几个狼狈的紫衣男子,不屑的道:“就这几个毛贼,算什么大敌当前。你速度快点,唔……下手可以重点,毕竟这些九阳魔宗修士,是出了名的欠教训。”
“好嘞!”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九阳门徒,又见一道黑影奔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砸翻,或是一脚撂倒,眨眼间,便是一阵哀嚎不断。
壮硕大汉满面惊恐,才以乌黑铁棍撑地爬起,就看见比他低了一个脑袋的辰凡对着他笑,慌忙大喊道:“我乃九阳……”
话还没完,就被辰凡一拳砸在了脸上。然后再次倒飞而出,全身抽搐不止。
“是啥等等在,先摆好姿势挨打。”
壮硕大汉本来抽搐不止的身躯,在听到辰凡的话后,竟然诡异的停顿下来,他艰难的撑地坐起,眼神中尽是怨毒。
辰凡不以为意,虽然心中阴霾以消,但怒意丝毫不减,就凭此前这大汉那意欲置沐灵瑶于死地的一棍,这一场风波就没那么容易平息。况且,九阳魔宗与流云剑宗本就积怨颇多,势同水火。
没什么道理好讲!
街道口,有一个头一次下山的紫衣少年匆匆而至。他本来是在某座茶楼里听书先生那江湖上的奇趣异闻,新老故事。
意外听到邻座附近有两拨人起了争执,疑似九阳魔宗之后,就急忙赶了过来。
正好看到辰凡一拳打退壮硕大汉的那一幕,显然是事实与他的猜测有了一些出入。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极快,见辰凡似乎不愿收手,就立即出声劝阻。
辰凡闻声扭头,见是九阳门徒,也不答话,反手就是一拳。少年见状,蓦然探出右掌,同时左手画圆,一斥一引之下,形成一种莫名的场域,将辰凡的拳劲卸去了大半。
“道友切莫得势不饶人,你要再出拳,我可就还手了啊。”少年急道。
辰凡懒得话,用力挣脱附在手臂上的黏劲,然后探手抓住少年衣襟,直接将少年从地上抡了起来,在挥出了一个圆弧之后,狠狠的向地上砸去。
少年面色微变,一股炽热的灵力陡然迸发而出,然后成网状层层叠加,将两人包裹在内。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平铺在街道上的青石板赫然被二人狂暴的力量凿出一个大坑,瞬间烟尘飞舞。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少年眸中生怒意,一身华贵紫袍尽是尘土,看起来是有些狼狈,但实则毫发无损。
辰凡微微诧异,他的拳头重不重,躺在地上还在哀嚎的九阳门徒就很能明问题,可眼前的这个紫衣同龄人,好像扛的半点都不吃力。
不由得,就生出了一股战意。也是,少年郎嘛,碰见感兴趣的事,总是不由自主的跃跃欲试。
“你看着抗揍,再接我几拳试试?”辰凡咧嘴一笑,身躯笔直。
紫衣少年其实脾气极好,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被这一摔给摔出了真火,然后见辰凡有咄咄逼人姿态,就更加的恼怒。他拍了拍沾在袖口的灰尘,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好嘛,要打?来啊!
雨势渐弱,原本就不太喧嚣的街道,就显得更加的寂静。
最诡异的是,出身九阳魔宗的紫衣少年,半点都不盛气凌人。反而是拜师流云剑宗的重剑少年,很是嚣张跋扈。
两个少年针锋相对,辰凡单手扶重剑,身躯不高不壮,但压迫感极强。紫衣少年面色平静,一缕似有似无的炽热气息缓缓的透体而出,风姿卓绝。
“九阳魔宗,付坤。”
“流云剑宗,辰凡!”
气盛之下的付坤直接掐动剑诀,其所佩之长剑顿时自行出鞘,滚烫的赤色灵力早已遍布剑身,他伸手握住剑柄之时,赫然落雨成雾。
辰凡踏前一步,焉如猛兽出校他的双手稳稳握住并未出鞘的黑色重剑,大有一种我剑锋所指处,山河皆碎的悍然气魄。
“铮铮铮”
双剑碰撞,交击声不绝于耳,黑色剑影与赤红火剑犹如争食的狰狞饿兽,狠狠的撕咬着对方,在劲风激荡之际,竟是拼出了一个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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