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在听松筑浓郁的灵气中悄然流转,正阳闭关已有一月。
这一个月,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平静。他这位由齐星衍院长“亲收”、言院长亲自接见、并由大师兄云宸亲自引入安置的“关系户”,早已在书院各院弟子中引起了不的波澜和好奇。尤其是他深居简出,拒不见客的姿态,更引来了诸多猜测与试探。
起初,只是几道好奇或审视的神念心翼翼地从洞府外扫过。正阳神识敏锐,皆能感知,但他谨记言院长“安心修斜的嘱咐,加之伤势初愈,正在全力巩固结丹后期境界,感悟《归一道经》的玄妙,故一概不予理会,只是加强了洞口的简易禁制。
然而他的沉默似乎被解读为了怯懦。
很快便有弟子按捺不住,亲自上门。来的多是各院结丹期的精英弟子,心高气傲,对于这个突然空降、背景神秘的同辈,既有好奇,更有几分不服气。
“戮妖院首席弟子,秦武,特来拜会正阳师弟,听闻师弟神通不凡,欲请教一二!”门外传来一个洪亮而充满战意的声音,带着剑修特有的锐利气息。
“明伦院赵子敬,读圣贤书,闻道有先后,特来与正阳师弟切磋论道,共参妙理。”这是另一个温和却隐含锋芒的声音。
“济世院药王,孙淼,师弟伤势若未痊愈,在下或可相助,顺便交流丹道心得。”这位倒是语气真诚几分,但探究之意依旧明显。
甚至司院内,也有几位结丹期的师兄师姐,借着探讨星象阵法的名目前来,实则也想看看这位由院主亲自引入的师弟有何过人之处。
正阳皆以同一块玉简刻印“闭关紧要,谢绝访客,诸位好意心领,来日再叙”为由,将禁制开启,拒之门外。
这让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众人颇感无趣,也有些恼火。
“哼,好大的架子!”
“怕是徒有虚名,不敢见人吧?”
“莫非是走了什么大运,被哪位院长看重,实则实力不济,怕露了怯?”
“我看他那洞府气息晦涩,还带着一丝妖气,人妖混杂,非我正道纯粹之风……”
流言蜚语渐渐在书院弟子中传开。
这可把窝在正阳袖子里或盘在他腕上的龙浩然给气坏了。
“嘶!放屁!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嚼舌根!正阳,放老子出去,看我不骂得他们祖宗十八代从坟里跳出来!”它用尾巴尖使劲戳正阳的手腕,急得上下翻滚。若不是正阳严令禁止它惹事,它早就冲出去用那虽然稚嫩但极其毒辣的嘴皮子大战群儒了。
正阳被它扰得无法静心,无奈地将其取出。龙一落地,立刻变作三尺长短,人立而起,冲到洞口禁制旁,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它对着外面那些还未散去的修士,挤眉弄眼,爪子乱舞,做出各种极其夸张的嘲讽表情,吐舌头、翻白眼、扭屁股、用爪子拍地、最后还用爪子对着外面比划了一个极不雅观的手势。
它这通无声的表演,把外面几个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弟子气得脸色铁青。
“岂有此理!这孽畜!”
“主人缩头不出,灵宠反倒如此嚣张!”
“定要给他个教训!”
龙浩然见对方生气,更来劲了,它眼珠一转,开始给外面的人“起名字”。它指着那个一身剑气、面色冷硬的戮妖院秦武,用爪子比划着“冰块脸”;指着那个明伦院的赵子敬,比划“假秀才”;指着济世院的孙淼,因为对方身上药香浓郁,它就比划“药罐子”……
它也不话,但表情动作极其丰富传神,竟让外面的人诡异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秦武的脸更冷了,赵子敬的笑容僵住了,孙思淼则哭笑不得。
正阳看着洞外这场闹剧,哭笑不得,最终只得强行将尤浩然捞了回来,弹了它一个脑崩儿,再次禁了它的足。但他心中也明白,一味的避让并非长久之计,反而会让人看轻了司院,也看轻了齐院长。修行之路,并非只有枯坐,有时也需要展露锋芒,才能赢得清净。
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足以震慑宵、一劳永逸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了。
这日,洞外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访客。
来人并未像其他人那般喧哗或试探,只是静静立于听松筑外,气息沉凝如山岳,与周围地灵气完美交融,乃是一位结丹后期强者!
他身着司院的星纹法袍,却与云宸的沉稳宽和不同,此人眉宇间带着一股锐利的自信,眼神开阖间,仿佛有星轨流转,能洞悉先机。
“司院,李牧云。”来人声音平静,却自带一股威严,“听闻齐师又收了一位高足,李某特来请教,还请正阳师弟现身一见。”
洞内,正阳骤然睁开双眼。李牧云!他听云宸师兄提起过,此人是齐星衍院长在他之前所收的关门弟子,赋极高,深得齐院长阵道与推演之术的真传,是司院结丹教员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甚至被誉为书院结丹境最有可能率先突破元婴的几人之一。他常年在外历练或闭关,今日竟回来了,而且直接找上门来!
龙浩然也感应到外面那股强大的气息,但它非但不惧,反而兴奋起来,用爪子猛戳正阳:“来了个大的!打他!正阳,打服他!看谁还敢来聒噪!就揍这个最厉害的!”
正阳目光微凝。他感知到李牧云并非像其他人那样纯粹是好奇或挑衅,其气息中带着一种认真与审视,那是真正将视为对手的眼神。看来,自己这位“空降”弟子,确实触动了一些饶神经。
也好,擒贼先擒王,既然要立威,便找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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