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问一下，钟老板太爷爷名讳可是保英？”
万璞玉微笑着询问。
“是，你认识？”
钟莱明皱起眉来反问。
“略有耳闻，”
万璞玉越笑越灿烂，周围熟悉他的人预感到钟莱明马上就要遭殃了，
“保英大爷当年在关中也算是赫赫有名，鲜有人不知。”
“不过后来可惜呀，对上的柳家太强势霸道，”
万璞玉摆出一副痛惜的模样轻叹一口气，
“今要不是遇上钟老板，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旗饶一代枭雄已经陨落了。”
他这些话一出去，饶是钟莱明猜到他没憋什么好屁，做好了心理准备，脸色还是控制不住像吃了秽物一样难看。
“看来你特意了解过我。”
钟莱明顶着难看的脸色，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感叹。
“还真不是，”
好戏才刚刚开始，万璞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我不是了么，这事儿很凑巧。”
“我师父在出家修道之前出身军旅，这段往事有些老人还是知晓的，”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师父出家前，俗家时也姓柳。”
万璞玉慢悠悠地吐口解释。
钟莱明哼了一声，不仅仅是因为万璞玉驳了他的面子，是他这个人在感觉主场不在自己这边之后就会不爽。
万璞玉完，眼神在祝元他们几个身上转了一圈，祝元猜出他这时候好像是需要一个捧哏，于是开口道，
“该不会，老万道长这个柳姓跟当年的关中军阀柳家是一家子吧？”
万璞玉给他一个的满意的眼神，点点头道，
“这可巧了不是，我师父的尊翁正是关中柳大帅。”
这个他们交谈中的“关中柳大帅”，如今已经没有正式姓名流传下来，在军阀混战的年代从蜀中老家起势，一路打到关郑
而当时钟莱明的太爷爷保英在关中做土皇帝，柳大帅想发展势力，两方必然开打。
之所以让钟莱明的脸色这么难看，当然是因为他们“正黄旗”打输了啊。
保英大爷输霖盘，带着全家仓皇逃窜，不会有人记住输家的故事，所以他们这一支人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没人再知晓。
不过看如今钟莱明这样子，果然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保英大爷一家虽然输了势力，带走的金银财产还是普通百姓比不上的。
柳大帅抢了钟家的地盘之后，势力已经强大到足够盘踞一方称霸，所以便不再出征，在关中安身立命。
至于后来柳家被革命军消灭，身为少帅的老万道长改名换姓出家道阳观，就是跟这会儿的话题无关的故事了。
钟莱明引以为傲，到处吹嘘的显赫家族，当年是被万璞玉的祖宗给“消灭”的。
虽然不算灭门，还让他得以今活在世上，但这也足够算是把他的脸皮撕下来踩在地上摩擦。
这叫什么？这就是装逼正好撞到别人更擅长的领域。
虽然万璞玉的这个法是真是假很难检验真假，但他现在出来了，就是在打钟莱明的脸都，而且是奔着打肿的方向去的。
而且再了，他的法真假未知，那钟莱明的法也难验证啊。
尤其是在万璞玉提到他吹嘘的太爷爷改名前的名号桨保英”，就暴露了他宣扬的“正黄旗”大概率是编出来的。
从名字看，钟莱明的太爷爷是个旗人没错，但正黄旗就不一定了。
钟莱明紧抿着嘴唇，脸色憋得从红又变青，最后看起来都快要发紫了，像中毒一样。
他到底还是气不过，这么讲究面子的人，不能就白白让万璞玉“打”自己几巴掌。
于是他终于想出反驳的点来，眼神再次变得凌厉起来，
“万当家，往事可不能乱编啊，你现在到了关中去，还有人记得柳大帅的往事呢，”
“柳大帅的儿子高低也算是少帅，且是正规军校的出身，就算再想不开，也不能出家做道士去啊，”
“更别，最后还做了贼，啊？”
他最后的这个“啊”作语气词特别妙，不仅把万璞玉之前的“做贼”又还回去了，还恢复了自己眼神中的得意。
他钟家当年是输了，但也不能是什么人都冒出来踩他们家一脚啊？
柳大帅一个军阀，尸骨都化成灰多少年了，什么人都能跟他们柳家沾亲带故。
钟莱明不信，不过在场跟万璞玉熟悉的人还是有几分信的。
之前在苏州的时候，万璞玉不就提过于心媚的婆家当年就是老万道长的副官么？
所以万璞玉还真不是临场随便编了一段故事，钟莱明确实是结结实实的撞进坑里去了。
“看来钟老板不信我，”
万璞玉笑了笑，又给了山岚一个眼神，让他去倒茶水，
“不过信不信的又有什么关系，咱们不过凑在一起聊个，磨磨牙齿逗趣而已。”
万璞玉以退为进这一步，让钟莱明的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感觉更加难受了。
他只是“逗趣聊”，那钟莱明较真儿，就是他没事找事，显得他像是故意闹事的人。
但如果他不闹起来，万璞玉对他的“羞辱”就像是塞进他嘴里的一只死苍蝇。
就算不吞，单含着就已经够恶心了。
“你，你，”
钟莱明嘴唇颤抖着，一时都不上话来，
“你把话题引起来的，你这又我多事是吧？”
他正生气着，山岚就恰好来给他倒茶。
一杯清心静神的绿茶摆在面前，万璞玉笑盈盈地把茶杯往前推了推，
“拉着钟老板了这么久，快喝点茶水解解干渴吧，”
“确实是我不懂事了，跟钟老板聊得投机，就胡乱东拉西扯起来。”
万璞玉依旧在以退为进，在场的人都能看到钟莱明头顶几乎要冒火了。
他们这里的话得差不多，门口一个装扮朴素的盘发道人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恰好出现。
“当家，房间都已经收拾妥当，可以请客人们去休息了。”
盘发道人在门口微微低头，向万璞玉汇报。
于是万璞玉看向钟莱明，
“钟老板，请吧。”
气头上的钟莱明捏起面前的茶杯，仰脖把茶水一饮而尽，丢开茶杯边大步离开，边甩下一句，
“粗茶淡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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