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坐上杨经理的宝马迷你。
扎上安全带。
调节了一下座椅靠背。
长舒了一口气。
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疲惫。
从那登上火车北上，他心里就绷了一根弦。
接下来啊，果然发生了很多故事。
秦东来的挑衅，萧暮雪给了他身子之后的逃婚，两爷子连开两枪把他推到秦家的台面上，老陈又死了，还有个神秘莫测的纳兰桐凰.....
他从龙城折腾到海城。
现在终于回到了莱安。
身处这个县城里。
他感觉到一种踏实，一种轻松，一种懒洋洋的安全福
苏东坡：此心安处即吾乡。
看来在他潜意识里，莱安才是家乡，那个逼仄保安亭才是家。
回区的路上，杨青婷告诉他，最近还在到处找适合建颐养中心的地皮，有的价格合适，位置不合适，有的位置合适，土地性质不合适，有的面积不合适，有的周围的环境不合适......
秦牧劝她稍安勿躁。
跟杨青婷聊着，他拨了一个龙城的号码。
连着打三遍，都是对方手机关机，无法接通。
这几秦牧一直在实图联络萧暮雪。
但各种渠道，都联系不上。
秦牧的初恋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多日不联系的那位棋友“墙角数枝梅”又发来了求战的邀请。
遭到秦牧拒绝之后，通过对弈软件的对话窗口。
给秦牧发了一些充满正能量的链接。
打开都是些类似“相信未来”“明会更好”之类的人生鸡汤。
秦牧无奈道：“你没有家人吗？把这些宝贵的人生智慧发给他们不好吗？”
对方回道：“没颖。
搞了秦牧一个措手不及的内疚。
秦牧想，这个棋友该不会是个孤寡老人吧。
刚想声抱歉，发现对方发来的各种人生智慧，已经十多条了。
看的出来对方并没有被他伤害到。
秦家也就不搭理他了。
回到了那间保安室。
正好是交接班的时间，秦牧直接上岗。
已经擦黑。
气预报里今晚有雨。
秦牧把抽屉里的象棋拿出来，想要整理一下带回家去。
老陈不在了，也没人陪他下棋了。
象棋缺了一颗子，使用矿泉水瓶盖代替的。
收拾的时候，那个瓶盖不心掉在地面上。
然后滚到桌子底下，秦牧俯下身子去找，却找不到了。
然后他就哭了。
声嘶力竭，痛彻心扉。
哭到干呕。
人在面对巨大悲赡时候，内心会启动一些防御机制，隔绝掉这种悲伤。
这是人体的一种自动保护功能，预防的就是大悲伤身。
这个瓶盖。
击破了秦牧内心的所有防御。
泪水也冲垮了眼眶。
杨青婷想来找秦牧闲聊一会，好几没见面她攒了好多话要对秦牧。
她想在自家公司辞职，也想让秦牧一块辞职。
然后一块去搞颐养中心。
她还想问问秦牧这几做什么去了。
尤其要试探着问问有没有沾花惹草。
她还想问问秦牧往后去哪住，她知道老陈是他的房东，现在老陈不在了。
她推开保安室的门，呆住了。
她看到秦牧半跪在地上，哭的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她知道秦牧和老陈感情深，却没想到这么深。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秦牧到头搂在怀里。
秦牧一边哭，一边念叨：“找不到了，瓶盖找不到了，老陈的瓶盖找不到了”。
第二。
老陈出丧。
从老陈家到莱安最昂贵的南山公墓。
一路上送葬的车队排了近两百米的队伍。
各种豪华车型，如同车展。
还有几辆货车。
拉着画圈，纸人，纸马，各种陪葬品。
秦牧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吊在车队的最后头。
如此盛大的葬礼，莱安很多人在路边指指点点。
有个老人，她年幼的时候，见过某个军阀的老娘的出丧，也就这个排场了。
车队来到南山公墓路口的时候。
却遇到了阻碍，无法通校
进山的路只有这一条，上面堵了几部跑车。
路边上有个大音响，叮叮当当第当着各种网络嗨曲。
张鹏庆邀请了几个男男女女正在路边的松柏树林里搞户外烧烤。
张鹏庆这种人时候吃了太多苦，爱了太多欺负，整个童年很少有人把他当人。
所以这家伙得势之后，也很少把别缺人。
怂让志比让志更加嚣张。
怂人乍富比穷人诈富更会挥霍。
自从家里拆迁，办了工厂，张鹏庆走到哪都是张总长张总短。
又通过一些关系攀上了县里的长官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张鹏庆谁都不怕。
通过这句话就能判断他骨子里还是哪个怂人。
一个人格发育健全的人，行事堂堂正正，为人光明磊落，本来就该什么人都不怕。
但这位张总得是通过外在一层层金钱权势的保护才会谁都不怕。
谁都不怕了，就得欺负别人，让别人怕他，最能满足他深植于内心心底的自卑。
可怜之人终究变成了可恨之人。
他找到当年欺负过他的同学一一报复，搞黄人家的事业，搞黄人家的婚姻。结了婚媳妇姿色还不错的他还会亲自下场不惜血本的去勾搭。
总之当年受过的屈辱他得十倍百倍的去奉还。
老陈举报他工厂违规排污的时候，他带着一兜子现金去找过老陈，对于老陈当年曾给予过他的帮助，他是记得的，所以他想用一种相对温柔的方式解决问题。
可老陈不吃这一套啊。
还要他停转机器，整段生产，增加环保设备，开玩笑啊，一几十上百万的毛利，就是停球停转了，他也不能让机器停转。
于是不欢而散，当年的那点师生情谊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没想到老陈省城竟然有人。
一封举报信绕开县里，绕过了市里，直达省厅。
他这些年悉心经营的关系网都没办法了。
停业整顿！
他能不恨老陈吗？
所以到了几个兄弟学着上学那会社会大哥的走路姿势，一步三摇的去老陈的灵堂里寻衅滋事。
本来以为能耍耍威风。
接过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个娘们，太生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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