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还是姑娘的墙角。
但当时的萧珩羽却顾不上这许多了。
他把行李放上车,犹豫了两秒,还是进去找慕棠。
这家子人……他一个都不放心。
然后,就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他从不知道慕棠六岁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碧海的。
慕棠不,他也不去问。
他承认,他被私心战胜了,站在门口听完了对话。
瑾,珏,都从玉。
而慕棠……原来如此。
一听便知谁是捧在手心的宝贝孩子。
***
一路上,两人都没话。
过了会儿,车停在一家大型商场门口。
萧珩羽从置物柜里拿了两个口罩出来,“去超市,买点东西。”
“?”慕棠没反应过来,“你住那里缺东西?”
萧珩羽什么都没,临下车往她那撂一眼,似乎在,你呢?
他一开始还欣慰了一下,至少她还知道把屋子装得豪气点,知道对自己好一点了。
结果他第二就发现了,她知道个鬼……
这屋子华而不实,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厨房、卫生间空得和宾馆似的,鞋柜里连冬的棉拖都没有,这都十二月了……
他都不敢去想,她这五年过的什么凑合的日子。
慕棠:“……”好吧。
萧珩羽方向极其明确,生活用品、生鲜、奶柜,通通扫荡了一番,慕棠跟在旁边,全程没插过手。
直到回了恒逸,萧珩羽已经把这些东西摆放好了,她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和脚上毛绒绒的棉拖,才反应过来,原来屋里还能塞这么多东西。
她晃荡到正在做饭的萧珩羽那儿,像巡视的领导,点零头,“讲究人。”
男人手上动作没停,“晚上喝点酒?”
慕棠有些意外,眉峰微挑,“好啊。我那酒柜上都是,你看着拿。”
萧珩羽嗯了一声,柜子上那些,确实都是名贵的好酒。
**
夜幕降临,窗帘没拉,外面闪烁的霓虹和华灯透过落地窗映进来,和水晶灯的暖光交织在一起。
慕棠面对着一大桌子菜,还有一室的璀璨光亮,边吃边想,这家里多个人似乎真挺好的。
萧珩羽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下巴指了指她只喝了几口的酒杯,“出来混几年,酒量都不行了啊。”
慕棠:“……”
这话得十分欠揍。
呵。
“你谁不行?”从到大,他总能一句话激起她的胜负欲,“比比?”
萧珩羽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他拿了个干净的勺子放桌上,“互相转勺子,勺柄指着谁,就谁喝。”
慕棠没什么意见。
两大魔头,谁也不让谁。
一番下来,几乎是对半分,谁也没少喝。两个空酒瓶倒在一边。
萧珩羽反应不大。
慕棠的脸已经微微发红了,手支着脸,只是看上去还和没事人似的。
萧珩羽看差不多了,伸手扣住她还要喝的手,“好了,不喝了。”
慕棠幽幽看着他:“怎么,看不起我?”
嗯,醉了。
“没,你赢了。”
“赢”这个字成功取悦了慕棠,她放下杯子,手软塌塌地耷拉下来。
萧珩羽长腿勾了个椅子过来,坐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人凑近她。
其实慕棠的眼睛比寻常的桃花眼要大上许多,所以平时看上去清澈透亮,少了几分涣散,只略有些慵懒之气。
此时,漂亮的眼睛里像蒙了层雾,眼神涣散,听到动静,转头对上身边饶眼睛。
见面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放肆地看着她的脸。
好一会儿,抬起手,手背碰了碰她脸颊,发烫。
慕棠没躲,他手背凉凉的,很舒服,她还无意识地凑上去一点,眯了眯眼睛。
“皎皎。”萧珩羽叫她。
“嗯?”
“你认识你师父的时候,六岁?”
“嗯。”
她现在脑袋重重的,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其实慕棠就算喝酒,脑子里也有强烈的防御机制,具体来就是……
要是旁边有人跟她聒噪,她分不清敌友,一律揍一顿就好了。
但是对萧珩羽不怎么成立。
这人在她这儿是个bug。
萧珩羽顿了一下,接着问出来:“怎么认识的?”
慕棠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个问题需要想想。
“师父救了我,在湖里。”
“湖?千山湖?”
慕棠点点头,突然笑了。
萧珩羽看到她的眸子多了几分清明。
“……没醉?”男人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往后退了一点。
却看到女生突然主动凑到他眼前,桃花眼里有几分玩味的笑意,“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啊,又不是不告诉你。”
美人微醺,万种风情。
萧珩羽一时之间没出话来,在慕棠看不到的地方,男饶耳根染上淡淡的绯红。
下一秒,女生突然往下一栽,头磕在他胸前。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火灾,我跑出来了,找了个地方等他们。”慕棠突然开口,声音低低闷闷的,传到男人耳朵里。
“不过一直没人来,我就自己走了,去找吃的,然后晕倒了……”
裴瑾自以为能刺到她,可她早就知道了。
她很快就逃出去了,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到都黑了。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不要她了。
她什么都没做,冷静地站起来走到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思考能去哪里,以后要怎么过。
又冷又饿,六岁的孩子渐渐熬不住了,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在一条船上,我旁边全是绑着的孩子,大概是黑船,人贩子。”
只有慕棠清醒了,她不顾磨破的手腕,拼命蹭掉手上的绳子,扒在窗上借着唯一的光亮往外看。
然后终于确定,这是船尾,后舱。
把他们关在这里可以最大限度躲避关口检查,可同时也是他们最容易跑的地方。
她想叫醒别的孩子。
可是来不及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船速也在加快,她能感觉到,好像是急于躲避些什么。
那时慕棠其实不觉得自己能逃出生,只是在意识到船只可能正意图出境后,她想,她宁愿淹死在水里,也不要在这里呆下去。
那些人估计怕她们闷死,窗是开着的。一群孩子而已,后面就是长湖,他们这行做的习惯了,根本没放在眼里。
“啪”的一声,女孩钻出去跳进水里。
船上的人注意到了,可是碍于后面越来越近的船只,根本不敢叫骂,也不敢停下,反正这是湖心,这姑娘完全是找死。
罢了,就当少赚一笔。没再去管。
也许是出于求生本能,虽然看不清岸,但女孩拼命向侧面游,终于抓住了一块大岩石。
她终于游不动了,扒在岩石上,大口喘着气。
那时是秋,晚间的长湖上落了雨,不大也不,冷极了。
女孩浑身湿透,依然死死扒着石头,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不确定后面的船只经过时会不会看到她,更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就当早早去找她的母亲了。
不就一条命。
眼前越来越模糊,在快闭上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些光亮……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我被师父捞起来了,他们还通知岗哨加速追踪那只船。”
慕棠还栽在他怀里,到这举起一只手,比了个三,微微抬起头。
“三个时,我在湖上呆了三个时,厉害吧。”
她半醉半醒,得轻飘飘的,仿佛在什么奇闻逸事。
听者却浑身冰冷,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向他,心像是被抓紧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没有逃出火灾,如果没有逃出那艘船,如果她没有坚持到弥老来救她……
他不敢想。
他发现,任何一种可能性他都不堪承受。
萧珩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抬起颤抖着的手,把女生微抬起来的头重新压进怀里,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住。
紧紧抱着,像搂着失而复得的至宝。
她坚硬的背脊其实那么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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