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芝赶紧站起来给她倒酒，“娘，今是大年初一，咱们不想那些不高心，我给你满上，你再喝一杯，这又不是台合村，没什么拜年的，喝好了，一会儿可以补个觉。”
谢母忙拦道：“不行，不行，太阳不出来，可不能躺下，不然今年的庄稼就都倒了。”
叶婉芝笑着应“是，”
“那就听娘的，太阳出来，咱们再补觉。”
玉米可不管大人们补不补觉，她肯定是不补的，等吃好了饭，她就拿着舅妈给的压岁钱去供销社买好吃的。
本来以为没人上门拜年，一大早就被拍了门，是周家的大儿子、大儿媳、二儿子和二儿媳。
叶婉芝客气的把人让了进来，谢红然给几裙了茶水，几人只拜年，没待多会儿，就走了。
太阳出来了，叶婉芝刚想回屋补觉，大门又被拍了，开门一看，还是周家大儿媳。
这位早上不是来过了吗？
只见周家大儿媳牛荷花往院里望了望，“婉芝，我找婶娘唠会儿嗑，她在屋里吧？”
叶婉芝一边点头，一边让开门口，“在，你请进。”
牛荷花：“哎呦，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话这么好听，不用请，我自己去找婶娘就成，你忙你的去吧。”
叶婉芝笑笑，“大过年的，没什么事，我陪你唠会儿。”
大过年的，来者是客，不能把人往外赶，就只能陪着了。
俩人进了东屋，谢母和谢红然已经躺下了，见两人进来，忙坐了起来，牛荷花不在意的摆手，“婶娘，你躺着，不用起来，我找你唠会儿嗑。”
完，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抓起把瓜子就嗑了起来。
“刚刚我们去李家拜年了，就李家老两口在家，李世杰不在，你们猜，这大过年的，他去哪儿了？”
叶婉芝知道聊八卦的人，特别喜欢听众给予回应，马上配合的摇了摇头。
牛荷花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在公安局蹲着呢。”
叶婉芝满头黑线，你能知道在公安局就已经很厉害了，咋还知道他是蹲着的。
“年前就进去了，是被单位的女同事告了，他耍流氓，现在外面查流氓查的可严了，我觉得这次李世杰出不来了。”
谢母也听的起了性子，“李世杰岁数不了吧，咋还没娶媳妇，这家里没个媳妇，就只能去外面耍流氓了。”
牛荷花飞速的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地上，“可不是，三十好几了，快四十的人了，要我，就是眼光太高，耽误了，原来他爸爸还是领导的时候，给他亲的不少，可他挑剔的很。”
“嫌这个不识字了，嫌那个丑了，孙婶子给他过一个，长得不错，还识字，他偏偏挑剔人家不会写诗。”
“啧啧啧，现在好了，四十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还在单位耍流氓。”
谢母感慨道：“太惨了。”
牛荷花：“都是他自己遭的，要怪就怪他自己。”
谢红然知道前段时间，就是李家举报的谢家，虽然没证据，但除了他家，就没别的嫌疑人。
这时候听李世杰被抓了，心里痛快的很，“呸”了一声后，还加了句，“活该。”
“那起子专坑饶玩意儿，不得好死。”
牛荷花听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平时看谢营长的堂姐是个老实巴交的，今嘴怎么这么毒了。
不过八卦嘛，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
“是啊，他家没一个好人，这就是报应。”
谢红然对帽子胡同的人家都看不上，听牛荷花这么李家，谁知她会不会跟别家自己家坏话。
意味深长的看了牛荷花一眼，转过头去就闭上了眼。
牛荷花被她看的全身发毛，见她转过身去，呼出口气。
唉呀妈呀，刚刚那眼神咋回事，自己不会是看错了吧。
谢母还在兴致勃勃的问：“李家那老两口怎么样，没生病吧。”
牛荷花：“闹心呗，谁家碰上这事不闹心，到现在还瞒着呢。跟我们李世杰去他叔叔家了，过几就回来。”
“我看过段时间，李世杰回不来，他们怎么。”
另一边李家。
李奶奶唉声叹气了半，瞅着李老头道：“咱们抽空去谢家一趟吧，上次革委会抄他们家，没抄成。听是谢柏戚认识公安局的人，让公安局的把革委会那几个人抓走了。”
李老头抬起浑浊的双眼，呆愣愣的道：“你和儿子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没数吗？”
李奶奶先是沉默了会儿，接着就哽咽了起来，“不会的，他们不会知道的，我去他们磕头，他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老头：“既然是仇人，人家巴不得你家倒霉呢，怎么可能救你。”
李奶奶听后，再也忍不住，趴桌子上哭了起来。
腊月初六一大早，谢柏戚就回来了，是可以在家歇一，明早上走。
下午，李家老两口就登了门。
他俩的待遇，可跟不上牛荷花，能让他俩进门，叶婉芝都觉得自己是个圣母了。
干巴巴的坐在堂屋里，老两口有些手足无措。
谢柏戚看一眼叶婉芝，叶婉芝冲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就开始低头研究自己家桌子，沿着桌边开始看上面的纹路，还上手摸了摸，好似在欣赏什么古董似的。
沉默了有十几分钟，就在叶婉芝琢磨着怎么送客比较好看的时候，李老头开口了。
“我们来找谢营长……”
话还没完，就被谢柏戚打断了，“我现在不是营长了，麻烦你改个称呼。”
李老头愣住了，看了看他的穿着，只见里面是个浅灰色羊毛衫，外面一件黑色大衣，正是上次叶婉芝去逛友谊商场给他买的。
李老头看见他没穿军装，误会他不在部队了，那他跟公安局的人还能上话吗？
他和李奶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李奶奶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想问问，你能不能跟公安局的人打听一下我家世杰的事。”
叶婉芝心里哂笑，只是打听打听吗，没想着让我们帮你把儿子捞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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