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宁红菱又从山上溜下来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知错不改。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和她一同下山的还有曲玖晴。
同样的清山顽劣分子。
宁红菱看着身边没个长老正经样子，吊儿郎当的师叔。
心里一直惦念的那个疑惑换了一种方式问出了口。
“......怎么师叔你好像很闲的样子，你不用修炼的吗？”
这话很是不客气，宁红菱也意识到了，但从不懂委婉话的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委婉一些。
曲玖晴愣了一下，又没个正经笑道：“红菱怎么关心起我的修行来了？”
宁红菱还想再什么，但一时间又无从开口。
她身侧的曲玖晴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很是古怪。
从昨夜到现在，已经快有一时间了。
以往红菱从未受到这种委屈，在她想象里出了这事她不将清山折腾个翻地覆，怎么也要闹个不停。
但她却是平静的可怕，就像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而她担忧的表情也一直被宁红菱看在眼里。
后者哪里不明白曲玖晴在想什么，但她其实埋藏着某个秘密：
自己其实是从六十年后重生回来的，而昨夜的事她也早已经历过。
而前世的自己也正如师叔想的那般。
她任性地闹了一场，最后逼得父亲当众处罚了徐子翰。
将他送去了清山专门处罚弟子的锁龙潭三月，使得徐子翰足足在里面掉了三个境界，脱了一层皮才罢休。
但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徐子翰的长老父亲带着两个和他关系交好的长老拂袖而去。
本就只有九个长老的清山一下势力骤减，而宠爱女儿不顾大局的父亲宁雪枫也因此遭到了众多长老甚至是太上长老的非议，不得不“闭关”一年。
也就是在那一年里，失去了父亲庇护，没有经历过世事无常的自己被人蒙骗丢了处子之身。还引狼入室，累的清山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最后被那个夺去她处子之身的男人强行拽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曲玖晴死守清山的焦土。
而那时的宁红菱才心头第一次有了悔意：
如果不是她，也许自己的父亲和从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叔都不会死。
但宁红菱的心里始终有个疑惑。
前世的曲玖晴不显山不露水，暴露在外也就是个初入结丹的修士。
但到了清山临危之际宁红菱才经由清山的老人之口，得知了身旁的这位师叔竟是清山千年不遇的奇才。
传闻她十岁自成练气，豆蔻之年已步筑基，二九年华之时已是这方地域少有的结丹修士；而今三十年后却仍是结丹。
宁红菱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而清山那些老人也不明白，只当是她遇到了瓶颈。
但宁红菱心里却隐隐感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如果身旁的师叔真的是那等骄，便是有瓶颈也不可能到死也毫无寸进。
从她与曲玖晴的接触来看，与其是瓶颈，倒不如更像是曲玖晴本人不想更进一步。
宁红菱沉下心，摇了摇头还是不去想。
虽有千思万绪，但她没忘记今夜来的目的。
一旁的曲玖晴见她沉思许久挠挠头忍不住道：
“红菱，先好啊，我们这次下去就看看那两个帮过你的杂役。”
“可不能做其他傻事，不然掌门师兄又要教了。”
宁红菱点点头。
昨夜的事她心里早有准备，又怎么会做什么傻事。
她早知道徐子翰会以一种名为“惑心蛊”的蛊虫害她，之所以没做反抗也是她需要那个蛊虫，将计就计罢了。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中蛊，而是自己封闭了五福
如今那蛊虫应该已经种在某人身上了，她只要去确认一番，就能将被下蛊的人炼为傀儡。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前世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后又以蛊虫迷我神智，让我生不如死。
这一世，我要统统都还给你，叶尘！
两人脚步加快几步。
很快就到了清山临近山麓的位置。
清山的杂役也是住在这里，只比山脚高一点的位置。
此刻色已晚，前面简陋的院也点起疗火。
宁红菱深吸一口气，脚上施力，就轻飘飘地临近了院落。
“师叔，你找找看那你的两人。”
曲玖晴神识温和地犹如一阵风扫过，指了个方位两人就闪身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正在沈清明屋中的江羽云皱了皱眉头。
“有人来了？这神识起码也是结丹境的修士。”
“而且这个感觉，是昨那人。”
他不动声色地沉下体内运行了几个周的灵气，装作是毫无修为的样子。
翻身将沈清明床上的被褥拉过，吹灭了烛火装作已经休息的样子。
不出所料，神识的主人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门前。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宁红菱和曲玖晴跨进门槛。
“这人就是我跟你的，那个用弹弓破徐子翰雷火诀的。”
曲玖晴低声道。
她目光扫过躺在床榻上的人，见对方呼吸平稳，神魂沉寂，似是已经入睡了。
“没想到这家伙睡得这么早。”
宁红菱只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叶尘便收回了目光。
此人体内感觉不到修为，分明就是个凡人。
大概只是凑巧去到的杂役，她都记不清前世是否有这个人了。
“去下一个吧。”
曲玖晴有些诧异：
“不用我把他叫醒，你们认识认识？”
“他大概是累了，我们还是别打扰了。”
“啊？”
曲玖晴还想什么，但见宁红菱已经离开，她也只好跟上去。
她还以为宁红菱是想来结交青年才俊的，是她想错了？
但她却没看到随着她们转身，江羽云顿时就睁开了眼。
“看来是冲着昨夜的事来的。”
他眼睛闪了闪，念及先前沈清明的话，他有些放心不下。
“还是过去看看吧。”
而院落另一处。
宁红菱还没走近，就已经听到了喧闹的喊叫声。
按师叔所，叶尘就是在这个方向。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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