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液倒灌的刹那，祁梦蝶的后背重重撞在金属舱壁上。
周云帆的银簪在橡胶圈上擦出火星，整个消毒舱如同被抽打的陀螺般疯狂旋转。
透过观察窗能看到林悦的高跟鞋在离心力作用下撞上玻璃幕墙，沸腾的靛蓝色药剂在她手中炸开成妖异的雾。
“屏住呼吸！”周云帆的声音被金属摩擦声割裂。
祁梦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上残留的管道走向图开始扭曲重组。
当旋转舱擦着通风口第三根标红管道掠过时，她突然抓住周云帆的手腕：“三点钟方向！”
银簪刺入气压阀的瞬间，消毒舱如同被剖开的河豚般炸开。
祁梦蝶在气浪中翻滚落地，手术刀从白大褂里滑出时正好割断追兵的鞋带。
那人踉跄着栽进堆满玻璃器皿的推车，硫酸铜溶液泼在防毒面具上腾起青烟。
“抓住他们！”林悦的声音从走廊转角传来，高跟鞋跟在地砖上敲出催命符。
祁梦蝶刚要转身，周云帆突然拽着她滚进ct室。
铅门闭合的刹那，三枚钢钉深深嵌入防护板，尾端还缠着靛蓝色的丝线。
“刘院长在监控室。”周云帆撕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腰侧暗红的伤口。
祁梦蝶正要查看，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操作台上：“记住ct机启动时的辐射频率，那是密码锁的声纹密钥。”
消毒警报突然大作，祁梦蝶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些游走在记忆宫殿里的管道线路突然具象成实体，她看到通风系统第七个弯折节点正对着太平间的冷藏柜。
当林悦的钢钉再次穿透铅门时，她已经掀开通风盖板：“跟我来！”
幽蓝的应急灯下，祁梦蝶像猫一样在管道中穿校
周云帆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血腥味混着管道锈蚀的气息让她头痛欲裂。
身后传来金属刮擦声，追兵的手电光柱扫过她的腿，却在拐弯处被突然坠落的防火阀截断——那是她三分钟前故意拧松的螺栓。
当他们从病理科通风口跃下时，祁梦蝶的指尖正在颤抖。
三十七步外就是手术室，她默数着走廊吊灯的数量，在第五盏灯闪烁时猛地推开器械车。
氧气瓶轰然倒地，追在最前面的敌特慌忙后撤，却踩中她提前洒落的手术刀片。
“心！”周云帆突然将她乒。
子弹擦着发梢飞过，在手术无影灯上撞出耀眼的火花。
祁梦蝶趁机扯开消毒包，纱布在空中展开的瞬间，她看清了持枪者腕表上的数字——与赵护士胸牌相同的“17”编号。
周云帆的银簪在这时刺入持枪者虎口。
那人吃痛松手，祁梦蝶已经将止血钳卡进自动门的感应器。
当三重锁落下时，她听见林悦的尖叫被钢化玻璃阻隔成闷响。
“去院长室。”周云帆抹去嘴角血迹，白大褂上的血渍不知何时组成了心电图般的纹路。
祁梦蝶刚要开口，突然发现他胸前的听诊器始终对着走廊摄像头——那角度正好能录下刘院长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窃听器。
当他们撞开院长室大门时，刘院长正在焚烧文件。
灰烬中残留的半张地图上，红十字房间的三道红圈正与太平间冷藏柜的密码锁重叠。
“真是精彩的逃生表演。”刘院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抽搐的眼角，“可惜你们永远找不到......”
话音未落，周云帆突然剧烈咳嗽。
祁梦蝶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时，指尖恰好按在他后颈处——那里有她早前偷偷画下的莫尔斯电码。
当刘院长露出得逞的微笑时，周云帆突然暴起，手术剪精准挑开眼镜腿的暗格，微型胶卷应声落入祁梦蝶掌心。
“感谢您特意准备的解码器。”周云帆擦去唇边假血，那些看似虚弱的摇晃不过是让窃听器收录咳嗽节奏的伪装。
祁梦蝶望着胶卷上熟悉的防腐剂图案，突然想起旋转舱里血珠组成的数字——那根本不是编号，而是冷藏柜温度计的坐标刻度。
警报声再次响彻走廊时，祁梦蝶听见太平间方向传来冰柜开启的机械声。
周云帆将银簪插回她发间，簪头残留的橡胶碎屑正散发着情报科特制显影剂的味道。
当林悦的钢钉再次破空而来时，他们已沿着消防通道跃上屋顶。
暮色中，整座医院的地基正在发出诡异的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
太平间第三排冷藏柜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祁梦蝶的指尖抚过结霜的金属把手。
当柜门弹开的瞬间，十二具裹着防腐白布的尸体在冷雾中显现，每具尸体的脚踝都烙着舞会邀请函上的蔷薇火漆印。
\"十一点钟方向。\"周云帆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显影剂在低温下凝结成紫色晶粒。
祁梦蝶拨开第七具尸体胸前的冰碴，防腐剂标签下藏着半张烫金请柬——正是三后百乐门化装舞会的入场凭证。
消毒舱残留的橡胶碎屑突然在掌心发烫，祁梦蝶猛然转身：\"心地...\"
整面墙壁在她示警声中轰然坍塌。
林悦踩着钢筋从而降，手术剪改装的钢爪钩住通风管道，二十七个敌特顺着垂落的消防水带滑入太平间。
周云帆扯下染血的白大褂甩向追兵，布料在空中展开成迷彩屏障，祁梦蝶趁机将银簪插入尸体口腔——那里藏着触发警报的汞柱开关。
太平间所有冷藏柜同时弹开，喷涌的冷雾里混杂着催泪瓦斯。
祁梦蝶在混乱中抓住周云帆的手腕，记忆宫殿里储存的医院立体图在脑海铺展。
当她踢翻第五个氧气瓶时，预埋的钢丝陷阱应声启动，追兵的高筒靴被突然绷直的钢琴线割裂。
\"走消防通道！\"周云帆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上尸床，床底暗藏的滑轮载着他们冲进货早梯井。
钢丝绞盘转动的吱呀声里，祁梦蝶望着轿厢顶部闪烁的红外线警报器，突然将银簪掷向通风扇叶——金属撞击声恰好掩盖了周云帆解开电梯保险栓的响动。
当电梯以失控速度下坠时，祁梦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记忆中的医院结构图突然撕裂，地底三十米处竟延伸出陌生的管道网络。
周云帆突然扯开领口，暗藏在锁骨处的微型电报机开始闪烁，摩尔斯电码的震动频率与电梯坠落速度完美共振。
轿厢在b3层刹停的瞬间，祁梦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数百台电报机在防空洞里组成钢铁森林，发报员戴着防毒面具穿梭其间，墙壁上投影着整座城市的实时监控画面。
而她三前在咖啡馆瞥见的旗袍女子，此刻正将染血的舞鞋塞进发报机的齿轮箱。
\"这才是真正的医院。\"周云帆的银簪突然指向东南角，二十七个冷藏柜正在液压装置推动下旋转重组，拼成舞会舞台的微缩模型。
祁梦蝶注意到模型上的水晶吊灯，灯罩纹路竟与刘院长眼镜框的雕花完全一致。
警报声撕破地底的死寂，林悦的钢爪钩住电梯缆绳疾坠而下。
祁梦蝶抓起电报室的操作手册砸向总闸，飞溅的火星引燃了堆积如山的加密磁带。
周云帆趁机扯下窗帘抛向通风口，燃烧的布料在气流中化作火凤凰，扑向追兵手持的乙醚喷雾器。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进货运通道时，祁梦蝶的指尖触到了黏在管壁上的胶卷。
显影剂在高温下显形，那是舞会宾客名单——十七个名字中竟有六个标注着已故日期。
周云帆突然咳嗽着指向通道尽头，逃生出口的荧光牌下，整面砖墙正在渗出靛蓝色的防腐剂。
他们撞开最后一道铁门的瞬间，月光混着警笛声扑面而来。
祁梦蝶回头望去，医院主楼在地震般的轰鸣中缓缓下沉，花园里的白蔷薇全部倒伏成箭头形状，指向十里外霓虹璀璨的百乐门。
\"祁姐需要舞伴吗？\"周云帆忽然摘下染血的领结，暗红色血迹在月光下组成了舞会邀请码。
他耳后新贴的仿真皮肤微微翘起，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刺青——正是冷藏柜里某个\"死者\"手腕上的相同图案。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祁梦蝶听见海关大楼的钟声在江面回荡。
周云帆将银簪重新别进她发间，簪尾不知何时多了枚微型胶卷，上面记录着舞会调酒师七年前战地医院的任职档案。
而远处码头飘来的留声机乐曲里，某个音节频率正与太平间冷藏柜的震动密码完全吻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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