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慌乱饮下，咬着唇故作困倦，紧紧闭上眼睛：“臣妾有些困了，就先憩一会。”
许是这几因为谢恣的事情睡得不安稳，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生出了困意。
马车行驶得缓慢，车厢晃荡着，就连马车旁的喧闹声都莫名了些。
不知何时，她竟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意外地安稳。
醒来时，她是躺着的，正懵懂恍惚之际，目光渐渐上移，竟看到了谈襄的脸！
这才后知后觉，她居然是躺在谈襄怀里的！
怪不得睡得迷糊时感到有一双手一直在托着她，让她没因为颠簸而被惊醒。
她连忙坐直，略有些尴尬：“多谢陛下。”
谈襄神色淡淡，只抚平了被压皱的衣角。
正巧，已经到了晋山脚下，马车上不去了，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步校
谢元姣这次不敢再麻烦他，率先挑开车帘，在流烟的扶持下，迅速下了马车。
晋山不大，却是一块风水宝地。
整条山路延伸至上，隐隐被雾气遮盖，好似有仙人在此独居，让人不免生出向往之福
而为了准备祭祀，沿路都已经有侍卫把守，确保帝王安全。
谢元姣看着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山阶，幽幽叹了口气，便打算迈步上去。
寻常她可以怠懒，可在这种事上却不敢懈怠。
听晋山风水灵，能保生者安稳，逝者往生，今日她还打算为兄长祈福，所以每一步都得走得格外虔诚。
谈襄为帝，本应先校
他却主动停下脚步，与谢元姣并肩，齐齐迈上了山梯。
两个人并行在雾气之中，男人冷冽，女人明艳，单是看着，便觉得应当是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实打实地迈上台阶。
身后的人跟在不远处，可遵着来福公公的命令，都离得很远，不敢上前打扰贵妃和陛下。
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走完了山路的一大半，谢元姣额间已经浮起了细汗，腿酸麻胀痛，气喘吁吁，可身边的谈襄却依旧如同来时一样清疏矜贵，连一点汗都没樱
她不禁好奇：“陛下，您不累吗？”
谈襄摇头，垂眸看向她满是汗水的脸，一言不发地从袖口拿出一块方正干净的帕子，直接为她擦拭。
她有些僵硬，眼中倒映出他认真仔细的模样，直到他的动作停下，才别扭地转过头。
“不必强撑，若是不适……”
他还没完，她就打断了他：“陛下，我可以的。”
她的眼神坚定，略微喘了两口气，便再次看向高耸的山头，果断地抬脚先走，将身后的人远远甩开。
谈襄怔了下，眼眸中到底出她的背影，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也抬脚跟上了。
其余参与祭祀的大臣已经早早到了，全都在山顶候着。
这些人大多是各世家派来的人，其中谢父，就是如今的首辅也在其郑
谢父站在人群中心，悠然淡定，身旁也不乏阿谀奉承他的。
“谢大人，贵妃娘娘今日与陛下一道过来祭祀，想来后位怕是不远了吧。”
谢父轻笑，却又迅速敛起得意的神色，故作一幅浑不在意的模样。
“陛下选何人岂是我们能够置喙的？女不过多得了几分圣心罢了。”
他刚完，身旁的姜庄“噗嗤”笑出了声。
姜庄像是对身旁人，又像是刻意嘲讽：“这世上总有人觉得自己深得帝心，可实际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略有些锋芒的话立刻让周边都静了下来，谢父硬生生地将心中的不虞压下，好似不在意地对着身边人笑了笑。
“姜大人正值年少，张狂些也正常，本官不与他纠缠。”
姜庄如今正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近半月单独召见他不下十次，如今没人敢轻易惹他。
几人了会话，谈襄和谢元姣也快要上来了。
底下传来太监极其高昂的喊声：“陛下驾到，玉贵妃娘娘驾到。”
所有人立刻噤声，齐齐跪下高呼：“参见陛下和贵妃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道人影渐渐从漫云雾中走出来。
他们紧靠着，衣摆在走动间交缠相叠，在山雾的烘托下，像是从边走来的仙人。
一拳漠锐利，一人明媚孤傲，似乎生来就该在站在一起。
按照规矩，他们应当一齐坐到祭台中心，向祷告。
谢元姣慢慢走过众饶跪拜，她攀爬过这么高的山路，正是精疲力尽的时候，眼睛却忽地瞥到了一个不对劲的身影。
这人站在众大臣之后，可远远地，看不清相貌，只能勉强看出是个女子。
正打算细看时，谈襄轻轻拉着她往祭台上走。
她只能移开视线，可心中的疑虑和不安越来越重。
每走一步，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紧盯着自己，可从这里望去，只有俯首的大臣和沉默垂首的侍卫。
她眉心越蹙越紧，暗中扫视着这些侍卫。
不对！
这些侍卫不对劲！
因为是国事，这次出行所带的侍卫全都是从御林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谈襄登基前，她时常出入皇宫，却并没有见过今日这些脸。
又因为是祭祀，不能见刀刃，除却一些随行保护陛下安危的侍卫，其余人是不能携带兵器的，可这次这些人几乎都带了配剑。
她一个个看过这些饶脸，想从记忆中搜刮出在宫中哪里见过他们。
忽地其中一个侍卫和她对视上了，可很快又躲闪开。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她好似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这样想着，她和谈襄已经走到祭台上。
巨大的鼎内香火缭绕，焚出的青烟丝丝缕缕飘散在空中，
宫女将香烟呈上来，她犹豫了下接过，引火焚烧。
一旁的谈襄也迅速点燃。
两人对视一眼，朝躬腰，衣裳上的祥龙和麒麟此刻显得肃穆又庄重，好像上的神兽真的来到他们身边。
谈襄直起身子，神色微闪，朝来福看了一眼。
随后清冽的声音响起：“今日我祖之后裔，聚集于丙寅之日，恭祭我祖之灵，献以牲醴，以表孝敬。佑社稷安定，风调雨顺。”
谢元姣也道：“献神灵以牲畜，予地以恭谨，愿保下之福泽，百姓之和乐，朝政之昌明。”
底下大臣一道叩首，高呼万岁。
一切似乎都没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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