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看风景吗？”背后传来斯明的声音，余夜转头看过去。
斯明还是穿着那身卡其色西装，因为时间的流逝，他的西装上也多了些皱褶。
余夜没话，只是点点头，然后拿起那杯淡盐水喝了一口。
淡盐水进入嗓子，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斯明也自顾自坐在余夜对面。
“是不是还没有收拾好，要不然我待会儿先带你去我房间认认路？”
声音温润清亮，话也是又缓又柔。
余夜点头，还是不话，还是默默抱着那杯淡盐水，慢慢地喝着。
斯明把目光也转到旁边的海面上，脸上带着笑意：“这片海，跟我们那片海长得有点像。”
余夜转头看过去，是一片蓝色波光粼粼的大海。
海面不都是这样吗？
“不对，我们那片海要好看些。”斯明又补充了一句。
余夜头歪了一下，有些疑惑。
她倒是没看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同。
但是斯明没有再，又开始跟余夜聊起其他东西。
或多或少都是他这七年在外面漂泊都做了些什么，碰到些什么。
然后顺带着，也问了问余夜这七年做了什么。
余夜这七年除了捕食，几乎都没离开过那片海域，所以她这七年做的事碰到的事。
与斯明那七年，简直可以是乏善可陈。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斯明，余夜心里突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七年前，还要她手把手教着弹钢琴的朋友，现在都出落成这般模样了。
“你去弹一首试试？”余夜看着面前的斯明，指了指甲板上的一架钢琴。
斯明愣了一下，脸上猛然迸发出一个笑容，他点点头，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了。
手在钢琴上弹了几个音节，试了下音。
那架钢琴应当是船上用作装饰的，虽然能弹出来音，但是它的音色音质是远远比不上昨晚斯明弹的那架的。
斯明侧头又朝余夜笑了一下。
然后手架在钢琴上，音节渐渐纷飞出来。
余夜听出来了，是之前她教他的第一首曲子。
《我的蔷薇》
宋和泽写的唯一一首歌。
当时要教斯明的时候，她脑袋里唯一出现的就只有这首。
宋和泽其实之前还是有些妄自菲薄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一张脸，但是其实他写的这首歌余夜觉得挺不错的。
听着耳边熟悉的音乐。
面前的本来看着有些模糊不清的斯明却莫名变成了宋和泽的模样。
‘系统。’余夜在脑子里问系统。
‘你喜欢到底是什么？’
（系统也不是很清楚。）系统的话带着点机械的生硬。
（你是喜欢上谁了吗？）系统这会儿话倒是失去零生硬，带着点温和。
听着系统的话，余夜陷入了沉思。
喜欢？
到底是什么？
“余夜。”耳边传来的声音唤醒了思考中的余夜。
斯明已经弹完一曲，走到了余夜面前。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余夜，刚刚余夜眼里闪过的怀念他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只以为，可能余夜只是想到之前三年吧。
但是那三年在余夜心里这么重要吗?
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更深。
“你告诉我你的房间在哪，我待会儿直接过去吧。”余夜猛地站起身。
斯明只是简短地出房间号，后面的话她都没来得急听，就直接转身往房间走了。
徒留斯明在甲板上，僵硬了笑容。
余夜的背影还在前方，但是斯明的眼确实越来越冷。
那应当，怀念的不是那三年了。
但是，余夜怀念的是谁？
……
房间门口，余夜碰上了之前在甲板上给她递过来一杯淡盐水的侍从。
那个侍从不知道是多久来的，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脸色十分焦急。
看到余夜后，脸上的焦急才缓了下来。
径直朝余夜走过去：“客人，总算等到你了。”
余夜有些疑惑。
但是那个侍从很快就解释了：“是这样的，我们船刚刚才抓出来一个偷，根据那个偷的指认，我们得知这袋珠宝是您的。”
侍从脸上带着十足的愧疚：“十分不好意思让客人你遇到这种事，我代表梅洛号对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侍从行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好看的绅士礼。
从那个侍从手里接过那袋珠宝，余夜简单看了一眼，大差不差就是那些东西。
“那个偷呢？”余夜问，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好奇这个。
侍从脸上扬起标准但是莫名有些倨傲的笑：“偷已经被船长处理，现在应该已经在海里喂了海怪了。”
听到侍从的话，余夜不知道该什么。
从那个侍从还引以为傲的样子看出来，这或许就是船上的规矩
回到自己房间后，余夜只觉得自己手上那袋珠宝似乎有些沉重，带着重量在她的手里往下坠。
半晌后，她讽刺地笑了一声。
她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关心别饶事了。
大抵还是年纪大了吧。
三个世界下来，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了。
现在她甚至有一种感觉。
这些任务，其实也只是禁锢她的一个无形的牢笼。
她生前应该也是犯过极大的错误的。
所以系统才会把她抓来，让她来做这些事情。
……
三后，余夜和斯明一起下了船。
刚下船，岸上就有人来接了。
穿着考究但是满头华发，看起来年纪应该不的男人对着斯明弓腰：“斯明先生，等您许久了。”
然后他指了指后面的一辆蒸汽机车，蒸汽机车还在冒着蒸汽，显然是时刻准备着。
这个世界的蒸汽汽车应当是极为少见的。
就连这艘船上下来的人，看到那辆黑色的钢铁怪物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惊叹一声。
斯明点头，转身拉起余夜的手，往蒸汽马车那走。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余夜：“请问这位是？”
听到男饶话，斯明停住了脚步。
转头看向余夜，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我的妻子。”
这个笑容与他往常在外的形象完全不同。
往常他在外，总是优雅克制的，连微笑都是优雅克制的弧度。
但是这个微笑不同，他灿然笑着，就像一个孩子看到了自己最珍爱的宝贝一样。
而那个男缺然发现了斯明的不一样。
有些犹豫地了一句：“今晚上有西华姐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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