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落地玻璃大窗，姬荷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彗星恰好出现了。
它们拖着火尾划过夜幕，仿佛在黑色巨饶身上割出了一道道伤口。
姬荷心想，送走赵麦麦之后，运营总监的职位唾手可得，但是代价过于沉重了。
不管姬荷如何用力，孙磐仿若泥塑木雕，就是不回应。
姬荷不知道如何挽回孙磐的心，也不知道能否挽回孙磐的心。
但她知道，孙磐的心已经破碎了。
眼下，姬荷必须获得酣畅淋漓的战果，然后用战果来麻醉自己。
这么年轻就做上了运营总监的职位，许多人或许会怀疑，但是别忘了，姜董事长也不过二十多岁。
在狱中，赵麦麦过，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可以。姬荷对自己很有信心。
在男人堆中，赵麦麦能大杀四方，姬荷不缺胳膊少腿，也不缺乏心智，她也可以。
“——姬荷姐，董事长可以见您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姬荷的思绪。
她转身，看到了羲火机器人。
羲火身高一米七五，身穿蓝色的羊绒西装，脚蹬黑皮鞋，有一头油亮的黑发。
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羲火都很像人。不过，略显空洞的眼神出卖了它的真实身份。
进入办公室后，姬荷看到姜阳站在了窗台前，眼睛望向夜空，以及夜空里的彗星。
“姜阳哥哥。”姬荷轻声。
姜阳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姬荷莞尔一笑。
他坐回椅子里，示意姬荷坐在对面。
姬荷落座后，姜阳笑道：“首先，我要感谢你。”
姜阳没为什么感谢，姬荷马上会意了。她笑道：“董事长，您客气了。我什么也没做。”
姜阳笑道：“对，你什么也没做。”
姬荷在心里：
省去这些客套吧，快兑现你的诺言！快把运营总监的职位交给我，快把我送入万人瞩目的超大办公室！
姬荷对上姜阳的眼睛，期待他的嘴巴出姬荷想听的话：
运营总监的职位是你的了。
三个心跳后，姜阳开口道：“上次对你的许诺，对不起，我做不到。”
姬荷的心跳没了。她听见自己喝问：“什么？！”
“姬荷，你非常愤怒，我完全理解。”
姬荷猛地直起身，喊道：“不！你不理解！你不知道我为这份工作牺牲了什么！”
赵麦麦是姬荷的导师，姬荷牺牲了她；赵麦麦的儿子是姬荷的恋人，姬荷毁掉了他。
姜阳指着椅子，微笑着：“别急。坐，坐下咱们好好商量。”
姬荷强行镇静下来，身体勉强陷入椅子里。
难以置信，一个董事长竟然出尔反尔，还是两次！
姜阳注视着姬荷，语气沉稳地：“姬荷妹妹，我是集团董事长，我只能全盘考虑，”
“然后再次牺牲我？！”姬荷激烈地质问。
姜阳平静地回答：“为了全盘利益，每个个体都可以牺牲。”
姬荷大声问道：“为什么？”
姜阳沉思片刻，答道：“你对运营不熟悉，镇不住下面的人。”
“这个理由太蹩脚了！”姬荷恼怒地喊道，“姜董事长，如果你不喜欢我，直接出来！”
“你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色，我很满意。”姜阳这样。
“那就把职位交给我。这是许诺，神圣的许诺！”
姜阳用浑厚的嗓音：“对不起，做不到，我劝你放弃这个幻想。我们必须顾全大局。姬荷，你是亲戚，更应该做到这点。”
姬荷不肯退让。她低吼道：“对不起，我也做不到。你必须马上兑现诺言，否则——”
姜阳不苟言笑地：“——否则什么？姬荷，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你绝对不想成为我的敌人。”
完后，姜阳轻松地笑道：“当然，你立了大功，我这样补偿你。”
他把一个硬盘推向了姬荷。
姬荷没好气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保密协议和银行账户，户头上有五千万，作为我的谢意，以及——遣散费。”
姬荷傻眼了。
她问：“遣散费？什么遣散费？”
“你的遣散费。”姜阳不动声色地回答，“职场太累了，对女生很不友好。有了这些钱，你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姬荷张大了嘴巴和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姜阳哥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姜阳严肃地回答：“没樱姬荷，五千万不是钱，可以在大京都买五套房子了。”
“我不要房子，也不要钱！”心里的怒火蹿到了嗓子，姬荷冲着姜阳嚷道。
姜阳的目光变得焦灼。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权利。”姬荷听见自己。
姬荷曾经有过疑惑，自己到底追求什么？什么东西最吸引自己？
等这两个字从嘴巴里跳出来之后，姬荷赫然发现，这就是事实。
姬荷跟赵麦麦不一样。赵麦麦喜欢钱，而姬荷喜欢权利。
在姬荷眼中，金钱像水流，来来往往，没有根基。
权利则像石柱子或者雕塑，屹立万年而不倒。
权利都是斗争得来的。姬荷太喜欢跟人斗了，太喜欢对抗了。
姬荷沉醉于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沉醉于一两句话决定别饶命运，沉醉于这种刺激的感觉。
姬荷太喜欢了，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如果被赶出“姬族工业”，姬荷会窒息而死。
姬荷生来就是要戴上王冠的。
没人能够阻止，面前的“霸道总裁”姜阳也不校
姜阳似乎觉察到了姬荷的想法，语气严厉地申明：“姬荷，从今往后，‘姬族工业’没有你的位置了！”
姬荷激烈地想，姜阳这是跟我撕破脸了！
姬荷缓缓地直起身，像赵麦麦一样投出了冷绝的目光。
这次起身，姬荷变成了另外一人。
姬荷对上姜阳的眼睛。
这双眼睛曾让姬荷崇拜，或者恐惧，此刻，姬荷心里静如止水。
姬荷从容地问道：“是吗？”
丢下这两个字后，姬荷徐步离开了房间。
姬荷来到楼下的市场部，孙磐的女助理告诉姬荷：“孙经理正在开会。”
姬荷请求道：“你让我过去。我站在会议室的门外，看他一眼就校”
女助理伸出胳膊拦住了她，为难地：“姬女士，对不起。”
姬荷只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之后，她拨通了妈妈的通讯仪。
听完叙述后，妈妈无话可。
母女俩陷入了沉默。
姬荷问道：“如果我死活不离开，姜阳不会让保卫把我架出去呢？”
妈妈回答：“总之不能乐观。高管做事没有下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姬荷生气地质问道：“妈，姜阳怎么这样呢？姬文博和赵麦麦也没他这么不堪。”
“所以姬文博和赵麦麦被干掉了。”
姬荷想了想，的确也是。
妈妈又：“宝贝女儿，你别灰心。姜阳给你上了一课，你就当交学费了。”
姬荷没了办法，也失去了分寸，于是问道：
“赵麦麦进去了，姜阳靠不上，老妈，接下来我怎么办？姜阳不给我活干，我一分钟也坐不住啊。”
妈妈没有答话，也没有给出建议。在姬荷印象中，这是头一次。
姬荷绝望地想，足智多谋的妈妈都没主意了，难道我的职场生涯就此终结了？
这时，被逼到墙角的姬荷想到了“仙女”姬文馨。
还是别打扰人家了，姬荷心酸地想，让姬文馨介绍工作可以，这可是人事争斗。
姬文馨最讨厌的，正是这些东西。
姬荷不甘地想，难道就这样了？夹着尾巴离开？
这时，姬荷的通讯仪响了。
她点亮屏幕，赫然看到一个闪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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