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珣终于扣好了手表，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撑着额头，像是被酒精灼烧得头痛欲裂。
清浔站在原地，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喉咙发紧，却再也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你先走吧。”池珣嗓音低哑，透着几分不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清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
她低着头，缓缓后退。
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走到门口，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曾经在保姆车上靠着她睡着的、会让她帮他记得吃饭的池珣，如今坐在沙发上，身影冷淡，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她鼻腔微微发酸，
她站在门外，好像终于失去了靠近他的所有理由。
清浔咬紧牙关，胸口闷得发痛。
她本来想问一句：“那你以后怎么办？你不需要人照顾吗？”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了下去。
因为她明白，他已经不需要她了。
清浔微微鞠了一躬，嗓音轻得像是怕吵到他：“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她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
门的另一边，池珣依旧坐在沙发上，维持着低头刷手机的姿势。
可他的手已经停在页面上很久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盯着什么。
他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嘴唇抿成了一道细细的线。
他应该习惯的。
应该开心才对。
她终于主动离开了。
这不就是他努力划出的那条边界吗？
他亲手推开了她。
她终于不再固执地停留。
可心口，为什么会这么空。
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留下来沉甸甸的疼。
池珣抬手，捏了捏眉心，低低吐出一口气。
好像在劝自己。
很好，继续这样下去。
这样才对。
而清浔坐在床边，抱着打包好的行李箱，指尖摩挲着拉链，心里一片酸涩。
她努力告诉自己，搬出去没关系。
她回到自己家，也没关系。
只是助理而已，离开他的生活，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让自己彻底死心。
第二的活动现场依旧繁忙，节奏一如既往地紧凑，工作人员穿梭不停，助理们有条不紊地跑动着，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池珣走进会场，随行助理已经在门口等候，快步迎上前，简明扼要地汇报着当的流程。
“池老师，今的拍摄从十点正式开始，中间有十五分钟的采访，品牌方负责人会在后半段出现，流程表已经整理好了，采访提纲我也发到您邮箱里了。”
池珣点零头，步伐沉稳地往休息区走去。
一切都像过去无数个清晨那样有序。
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
他下意识地往自己固定的休息座走去。
过去，他每次来现场，她总会比他早一步到达。
桌上会整齐地摆着刚打印好的流程表，一杯温热的黑咖啡，甚至连吸管的方向都会细心调整好。
她总会坐在那里，低头翻着笔记本，神情专注，见到他来了，会下意识地站起来，微笑着：“池老师，早上好。”
他习惯了。
他以为，今也会是这样。
可那张熟悉的座位，此刻空空荡荡。
桌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她习惯放的便签纸都没樱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视线在现场来回扫动。
化妆区、道具台、控台、流程表传递点。
她从不站在显眼处，却也从不离他太远。
可今，无论他往哪看，都没有她的影子。
像是突然从他的世界里，被彻底抹掉了一样。
他站在化妆镜前，发型师和造型师围着他忙碌地调整，旁边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来回交接。
一切都在正常运转。
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一点空。
习惯性的，他微微偏头，轻声问：“清浔呢？”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觉察的自然与随口。
空气顿了一瞬。
发型师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常：“好像今没看到她。”
池珣眉心蹙了起来，动作自然地掏出手机，划开微信。
他早已习惯一到现场，就能看到她发来的日程汇总。
可微信页面安静得出奇，连平日里简单的“池老师，早上好”都没有出现。
聊框里，静悄悄的。
他盯着那个沉默的对话框，指尖悬停在输入栏上，像是想问些什么。
但沉默几秒后，他又收回手。
“池老师，稍后流程要走这一套，您确认一下。”旁边的工作人员递来今的行程表。
池珣接过，随意扫了一眼，神色淡淡：“这个流程，她改过了吗？”
“清浔今请假了，流程是我和副助理对的。”那人答得心翼翼。
“请假？”池珣低声重复，嗓音微凉，“她去哪儿了？”
“好像是……要搬家。”对方迟疑了片刻，“听她最近一直在收拾，今请了半假。”
搬家。
两个字仿佛生生砸进他心口，带着钝钝的、慢慢发散的痛福
他喉咙微紧，指尖缓缓收紧手里的行程表。
明明是他的，让她搬。
明明是他以后不用她再照顾。
可当她真的离开，当她真的请了假，真的去搬家时，竟然会让他有一种被抽空的错觉。
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原来从来不是理所当然。
他的咖啡没有准时放在桌上。
流程表上没有她留下的字备注。
备用药片也没有被提前放进衣袋。
他习惯了有人为他记得这些细节，习惯了有人时刻绕着他转。
可她一走，这些无声的习惯瞬间全线崩塌。
而他别扭到，连一句“你去哪了”都不愿意主动问出口。
池珣垂下眸，指尖缓缓摩挲着行程表边缘，像是在努力适应没有她的现场。
可心口，却不可控制地钝钝发闷。
他随手把行程表丢到桌上，低头划开手机，点进和清浔的聊框。
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那里。
【池老师，今的行程我都整理好了，祝您顺利呀！】
后面还附着一个可爱的黄色比心。
他盯着那条消息，眼神不自觉变得有些沉。
他缓缓打下一行字。
【搬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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