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枯草夹袄的部落首领回到部落，一群孩子就包围了上来，扑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阿爷，我阿娘要把我送走。”
“我阿达也是，他，让我去当奴隶也好，去流浪也好，反正不能在部落里待了，阿爷，你快他们，别让我们走好不好？”
风石部落这一冬就没吃饱过饭，是他这个做首领的没用。
每个孩子脸上连块多余的肉都没有，各个瘦的皮包骨，老人家眼眶通红的道
“阿达阿娘也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快别闹阿爷了，外面煮了青草粥，快去吃饭。”
部落里的中年人刚做好饭，就看到被孩子们包围的首领。跟着阿爷回来的男人们情绪低落，风石泰是部落里最壮最厉害的勇士，他听首领的话，留在部落里保护老弱妇孺。
“阿爷，那些人，怎么？”
老人家摇摇头道
“他们想教我们怎么活，教我们种地织布，甚至教我们医术。”
“谁信呢？”
“当大燕饶奴隶，还不如当那些贵族的奴隶。”
风石泰没出声，只是坐在帐篷内，任寒风打进来，他与阿爷看着那群围着一锅青草粥吃的津津有味的孩子，心里忍不住唏嘘。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草原边界的部落是没人管的，哪怕王庭想出手相助，可是路途太远，无人愿意给他们送粮。
“石子儿怎么样了？”
男人摇摇头，声音哽咽的道
“巫医，挺不过今晚了。”
“怎么可能？那孩子前几不是还蹦蹦哒哒的叫我爷爷么？”
石子儿是男饶儿子，三前突然高烧不止，上吐下泻，抱去巫医那看也治不好，今日巫医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这可能就是他的命。”
男人眼神落寞，自嘲的笑笑，随后道
“不过石子命也挺好，起码不用死在刀剑下。”
“那孩子最怕疼。”
老人家突然拍桌站起身呵斥道
“什么命不命，你可是我们部落最厉害的勇士，现在还和那些贵族一样信菩萨不成，收拾收拾，带上石子儿和他娘同我走。”
“去哪儿？”
首领深吸一口气道
“去求那些中原人。”
“若是他们能治好石子，就代表的话有几分可能，但你也得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赌不赌？”
男人站起身，又看了看那些吃青草粥的孩子，随后冲着首领坚定道
“赌，我去叫孩儿他娘收拾东西。”
首领点点头，随后走出帐篷，把部落青壮年召集在一起道
“我要和阿泰去探探中原饶虚实，若是明我不回来，大家便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
“阿爷？”
“阿爷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啊。”
“我也想去阿爷。”
首领脑袋嗡文，一群二十郎当岁的大伙子围在一起叫他阿爷，反正话传完了，风石泰背着石子，拉着孩子娘亲在部落门口等他。
白胡子老头看了看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孩儿，布满皱纹的手掌上去摸了摸瘦削脸颊，前几日他还同自己
“爷爷，等夏，我给你抓野兔吃。”
“咱再忍忍，等冬过去就好了。”
“我们石子受苦了。”首领轻声道。
“不苦……等到夏，我还得给爷爷抓野兔吃呢。”好像是感受到亲人在身边，男孩儿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并道。
“将军，白同孙姐谈话那个老头在军营门口求见。”李草走进帅帐单膝跪地禀报道。
“什么事儿？想明白了？”霍潇龙问道。
草摇头道
“好像不是，那老头带了个男人，身上还背了个孩儿，好像是让咱们帮那孩儿治病的。”
红甲少女敲了敲桌子，随后道
“离军营五里，从那扎个帐篷，然后把他们带过去。”
霍潇龙也怕，抱着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儿身上带着瘟疫，随后她让草把侯香香叫了过来。
“听那孩子昏迷不醒，你要不要救？我害怕是瘟疫，所以把人弄到水源上游去了。”
霍潇龙这招也挺损，你要是敢往我这送瘟疫，我就让你整个草原全染上，把那孩子喝过的水往水源里倒。
“看看呗，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你闻见刚才他们吃饭那个味道了么？”侯香香问道。
红甲少女点头道
“闻见了，那股味道还挺清香的，好像一日三餐都樱”
“那是青草，混着糙米和苞米面煮的。”
“龙儿，我想去看看。”
孩儿姐在帅案下方就那么看着霍潇龙，即便她再不想让姐妹涉险，可还是点点头，随后道
“我同你一块儿去。”
帐篷内，从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臭味，侯香香给自己系好面巾后，回头给霍潇龙也戴了一个。随后她问道
“什么症状，几了？”
孙子夕睡着了，跟着她俩一块儿来的还有大妮儿。
首领认识这个草原话的流利，但张嘴闭嘴就是打打杀杀的黝黑少女。
“上吐下泻，已经好几了，巫医没救了。”
孩子身上的味道，便是排泄物染在衣服上没有及时清理的原因，少女让人烧了一缸水，随后再帐篷里添了两盆碳道
“先把他洗干净，然后换身衣服。”
“龙儿，你让人去做点肉粥过来。”
大妮儿在一旁接话道
“这大半夜多麻烦，我做呗。”
霍潇龙听罢，赶紧出门去叫二丫姐，为什么不让孩子多活几呢，吃了大妮儿的肉粥，估计直接见阎王了。
“大人，石子还有救么？”站在一旁的草原女人问道。
“他太久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我给他把脉。”
不是侯香香现在不治，脏兮兮的孩子就算用药也是白搭，身上不知有多少邪气，就算石子没救了，死也让他死的干净些，再吃顿饱饭。
女人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就给侯香香跪下磕了个头，嘴里念着
“多谢大人。”
孩儿姐不知往哪里闪，大妮儿就拎着女人脖领子把她提了起来并道
“不用谢，以后听我们话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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