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警，手机顺着戚玉的脸颊滑下。
她刚刚在电话中报告了事故的具体位置，预计很快会有人过来营救被困人员，但她的心一直落不到实处。
几十吨黄泥将整个车身掩埋，车顶压塌，车内空气稀薄，如果车里面的人不会自救，估计凶多吉少。
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戚玉心有余悸。
若是刚刚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赶路回去，或许被泥石流掩埋的人就会是她和慕辰安。
车窗开了一条两厘米的口子，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密集的雨声，道路上唯一台车正在快速往前行驶。
慕辰安想尽快离开这片危险的山地，找个平坦的地方停下，但这跟两人回家的路背道而驰。
戚玉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她默不作声，目光呆滞地直视前方。
大概又开了七八公里，车速放慢，车外是一片广阔的农田，这里是临江的农村。
慕辰安将车稳稳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轻舒一口气，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顺手在手机上看了眼当地新闻。
报道中称，临江远郊发生严重泥石流，有若干车辆被掩埋，消防人员紧急出动参与营救，提醒市民朋友远离那条道路，至于何时通路，目前不知具体时间。
慕辰安喝完水拧紧瓶盖扔在一旁，没给戚玉看新闻，估计她能在自己手机上看到。
他淡声陈述事实：\"戚玉，路不通，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戚玉转过来看他，沉吟良久，发愁道：\"我明有场戏要拍，这该怎么办？\"
慕辰安开了整整一上午的车，刚喝了口水，也没进食，没什么心思回答她的问题。
他摁下车窗，不远处有几栋两层高的楼房，有一家的外墙贴的是蓝白相间的砖，看上去是新房，或许环境不错。
暂且只能先给主人一笔钱，让他和戚玉进屋上个洗手间，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等通路后，他们再自行离开。
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长柄伞，撑开走到副驾的位置拉开车门。
\"下车。\"
戚玉把包背在肩膀上，看到他伸到她面前的半截手臂，她搭上手，借力从奔驰大G上跳下来，很快一把黑色大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站在大树下，挡住了一些雨，但走在外面依旧需要撑伞。
嘭地一声关紧车门。
慕辰安锁上车，撑起伞领着戚玉走向那栋楼房。
黑伞的空间很大，两人无需紧紧挨在一起，不过踩两步水，戚玉的裤脚被雨水打湿，黏在脚踝处，冰冰凉凉不太舒服。
过了一会，离楼房越近，只看到大门敞开，屋内空无一人。
不好贸然进去，两人站在廊下躲雨，慕辰安收起伞敲了敲不锈钢大门，询问道：\"请问有人吗？\"
戚玉往里看了看，心想，室内看着真干净，屋主应该是个勤快人。
片刻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快步走出来，看着腿脚相当利索，她见到陌生人，脸上没有防备，而是笑着：\"我耳朵聋，你话大声点。\"
慕辰安稍微提高音量解释他们意外遇到泥石流，无奈滞留在此。
\"我给您钱，能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吗？\"
戚玉朝老奶奶颔首微笑。
老奶奶听懂后，花了一点时间思考，之后脚步移动，仔细打量了几眼慕辰安和戚玉。
看两人面善，话礼貌，她终于点头，话也多了起来。
\"家里只有我，儿子孙子都在城里住，楼上有间空房，也有卫生间，你们去待着吧。\"
慕辰安刚从车里找出一叠红钞，他递给老奶奶，露出友善的笑容：\"谢谢，请您一定收下。\"
老奶奶活了这么多年，见对方出手阔绰，那一定是地位不凡，她坦然收下这笔钱，没讲客气。
\"去吧，去吧，请自便。\"
老奶奶活得随意，她转身又进了某间屋子，不再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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