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挖的洞并非笔直,但也没走太多弯路。
傅璋慢慢地倒着回到地下室,把姚素衣藏在洞壁上的银子掏出来,藏在怀里。
院子远离村里,现在也不是太平时期,偷摸不稀罕,姚素衣聪明得很,把家里银钱都藏在这个地下室里。
傅璋爬不出去,外面又没人想到银钱藏地窖,最安全不过了,她没想到傅璋会打洞。
还真被他打通了。
傅璋把银子装好,在洞口像一个等待爬树上蜕变的知了,等待那棵能爬的树——行人。
这里太偏,而且上次曹杨华在他家喝水,被姚素衣和傅南凯骂的事传开,就基本没什么人从这里走。
眼看着快要到午时,一直没人来,傅璋心急如焚。
姚素衣他们快回来了。
本来他还想挑一挑行人,比如,要挑个面善的,好骗的,防止对方把自己的银子抢了杀了自己。
他把姚素衣藏的十六两多银子,取一两零几十文藏在怀里,其余的装袋子,吊在裤裆里,真的裤裆。
因为他双腿不好,他需要人帮忙。
以防万一,别人搜他怀中,最多搜走一两零几十文。
另外的十五两,裤腿里不能塞,鞋子里也不能塞,都容易被人搜走。
唯有裤裆里,别人就算怀疑他蛋为何那么大,都不好意思来摸……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忽然看见两个男人抬着一顶轿,轿子旁边跟着一个丫头。
他马上喊道:“救命,救命。”
那顶轿子没停,现在谁都不愿意多事,尤其是半路捡的男人,十个有八个是白眼狼。
倒是在轿子边跟着的丫头转头看了看。
脸上惊讶了一下,又把头转回去,继续走。
傅璋:我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被雷劈!
又等了许久许久,久到他绝望。
眼泪簌簌地流下来,这次他如不能逃出去,大概只剩下死了。
忽然有脚步声从刚才轿子过来的方向回来。
傅璋把头往里缩了缩。
不一会儿,路上的脚步声往坑里跳下来,扑通一声,傅璋有些害怕了,像知了一样,缩回洞里。
过了不多久,有人从大坑底走来,一个男的问:“你确定是这里?”
一个女声:“就是这里,他的头在壁上伸出来。”
傅璋眼睛看着洞口,不过一个呼吸间,他与一双探视的眼睛对上了。
那是一双他熟悉的眼睛,年纪和傅修恩差不多大。
那人问他:“你是被囚禁了?”
“是,你们能救我出去吗?”
那人往洞里看了看,道:“你怎么跑洞里去了?”
“我被上面这户人家囚禁了,你们如果能把我救出去,我就给你们一两银子。”
那人沉默了一下,道:“你能爬出来吗?”
傅璋便奋力用双臂往前爬,到洞口,他才发现外面还有一个大人,衣衫褴褛,很明显是个乞丐。
傅璋此时也不挑了,他必须赶紧走。
那个大个子乞丐把他背起来,快速往外走。
傅璋害怕被下工的姚素衣他们看见,道:“你们能不能找辆牛车拉着我?钱我付。”
那个乞丐闷声闷气地:“路上有车。”
他们从大坑里出去,才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独轮车。把傅璋放车上,傅璋:“能不能给我盖上头脸?”
那个男孩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他头脸上。
傅璋这才觉得放心,道:“你们把我送到京城,我给你们一两银子。”
“五两。”那个男孩,不容商量。
“行,到了付银子,现在我先给你们一两定金。”
他把一两递过去,男孩子接了,独轮车就往京城方向走。
傅璋放心地瘫着,走了不多久,车子停下,只见那个大个子乞丐把他提起来丢在路边。
傅璋这才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你们要做什么?”他恐惧又生气,“好的,送我去京城,我给你们五两银子。”
“你呢?傅璋大人?”那个男孩冷漠地对大乞丐,“搜搜他身上藏了多少银子。”
大乞丐:“浩哥,我刚才背他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裤裆里有货。”
不顾傅璋反驳,大乞丐直接去掏他裤裆,嗯,蛋籽儿很多,不规则形。
他扒了傅璋的裤子。
姑娘转脸不看了。
傅璋绝望地:“银子给你们,求你们用车子把我送到京城好不好?哪怕丢在街上也行?”
“当初我和妹妹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心软?”那男孩子冷笑道,“傅璋,你装什么失忆?”
话间,大乞丐已经把他裤子扒掉,裤裆里的一包十五两银子都被翻出来。
那女孩恨恨地道:“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认出来我了。想叫我们把你送到京城,然后再卖了、杀了我们,对吧?”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姚立春、姚大嫂的那一双儿女,被姚素衣赶出府的姚轩浩、姚樱宁。
他们的爹死了,娘也死了,身无分文,回老家也回不去。
求姚素衣无数次,对方不理不睬,还打他们。
他们没银子回老家,一直在奉城附近流浪。
姚樱宁被青楼的头牌看到,招去做了伺候的婢女,姚轩浩则在街上混。
平时住在镇上的破庙里。
今儿巧了,那头牌出来探望镇上的姐妹,姚樱宁跟着伺候,便正好遇见了。
傅璋假装不认识:“你们认识我?”
“别装了!”姚轩浩把银子拿了,给大乞丐分了一两,大乞丐眉开眼笑。
他们也不管傅璋,扬长而去。
气得傅璋大骂:“果然是贱种……”
在路中间这么待着,肯定被追出来的姚素衣母子找回去。
路边有深深的草丛,他滚了进去。
还好,不多久就遇见一个进城拉材,他求对方拉自己进城,承诺一定报答对方。
人家纯好心,车子带上他。他求那人送他去定国公府。那人本来不愿意:“我来办事,你这样耽误我的事。”
傅璋:“你们送我到定国公府,五两酬银,若不给你,打雷劈。”
傅璋再三恳求,对方答应送他。
定国公府。
在大门口,傅璋叫门房传话,要求见悟真道人。
门房:“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我家老祖宗不见任何人!”
“我是傅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给悟真道人,”傅璋严肃地,“你去告诉悟真道人,这件事关乎定国公府满门,甚至祖上安危。”
前世里,梁言栀那个疯女人扒开浊河大堤,淹死一城人。如果见不着悟真道人,那他就先逃走,满城的人淹死就淹死吧。
可巧,柳家的人来定国公府有事。
柳南絮出来,看见断腿的傅璋,惊讶地:“傅璋,你在这里做什么?”
“世子夫人,草民要见悟真道人,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这件事关乎定国公府全府的性命,闹不好,祖坟都给人挖了。”
柳南絮冷笑道:“你也不用编瞎话,我定国公府也不是谁吓大的。”
“是真的,草民双腿已废,跑也跑不了。如果老祖宗觉得草民是胡,再打死草民也来得及。”
柳南絮叫他进了院,送他的好心男子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进府,心:不知道这人能不能禁得住雷劈!
傅璋见了悟真道人,马上道:“悟真道人,草民有要事相告,太后娘娘,她要凿开浊河大堤……”
悟真道人本来冷漠的眼睛,忽然锐利,对安远:“立即警戒!”
安远立即布置。
悟真道人把傅璋带进归乘院的炼丹房,道:“你怎么知道太后要凿开浊河大堤?”
傅璋知道,眼前这个是人精中的精人,别撒谎,撒谎即出局!
他深吸一口气,万分认真地道:“悟真道人,您相信重生吗?”
“……”
“我重生了,六月十八日重生的……”
这一日,定国公府归乘院,风声鹤唳。
次日一早,卯时,悟真道人乘轿进宫。
路上,他双手交握,闭目养神,胡子不时地抖动一下。
入宫,他看到梁言栀那骷髅一样的脸,原本兴师问罪的心减了一半。
叫她屏退左右,才问道:“太后娘娘,老臣想问问你,西南叛军,你到底派谁去抵挡?”
“老祖宗想干涉朝政?”
“……”我日……
“你是不是打算不抵抗,凿开浊河大堤淹死他们?”
“是又怎么样?”太后阴森森地,“难不成朕要等着叛军摘了我们母子的脑袋?”
“你……混蛋!”悟真道人捶着胸口,“你可知道,奉城,有一百多万的百姓啊!更不论,浊河两边有多少村镇百姓……梁言栀,你真要把梁家祖坟都刨了吗?”
悟真道人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老臣要见太皇太后。”
“她病了,不见人!”
“你,你真把她囚禁了?”他把怀里藏着的《丰州报》拍在龙案上,道,“梁言栀,你怎么敢的?”
太后看到那页面正是《讨妖后梁言栀檄》,忽然咯咯咯地笑了。
“老祖宗,你自诩疼朕宠朕,你不过满心里装的都是定国公府的利益。朕也好,仪儿那贱人也好,不过都是你的棋子,你争取荣华富贵的工具。”
太后直接一挥手,道,“看到她强了,又想扶持她了?晚了!她现在是疯狗,要把姓梁的都咬死!回府中静养吧,无事不要入宫了。”
“你,你……”
悟真道人被赶出了宫!!
他仰长叹:“刚愎自用,鼠目寸光,亡大陈,亡梁氏!”
仪儿不声不响,单挑梁氏七雄,服蛟龙战神,又与炎武大帝两情相悦,这是多大的……机遇!
如果梁言栀聪明,赶紧下旨,赐婚云裳与齐王。
不仅能由云裳和齐王出兵抵挡叛军、震慑虎视眈眈的邻国,还能趁机把赤炎的国土收归大陈。
太后定能一统东洲大陆,名垂青史,乃千古一帝!
悟真道人泪眼婆娑,只要梁言栀肯低头,仪儿的所有努力,都是给她梁言栀铺路啊!
这,这个混账,不会真凿开浊河大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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