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营，会议室。
黄瀚生主持的紧急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但迟迟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我们青帝营的战略资源是为文明火种计划服务的，不是用来拯救普通老百姓的。”一位头发雪白的长者道。
“没错，陈锋将军既然成了变种人，那就必须按照变种人特别条例对待，而不是继续把他当做军队领导，更不可能听从他的指挥。”
有人附和道：“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接回来。其它的事情，交给地方处理就行了。”
“地方能处理还会向我们求援吗？”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吭声的余非凡突然话了。
“如果我们没有能力支援他们也就罢了。偏偏我们有这个能力，却见死不救，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
“余队长，话不要感情用事嘛！”白发长者扭过头，道：“和文明火种计划比起来，任何良心上的事情都可以忽略。”
“你可以忽略，我忽略不了！”余非凡站起身，目光转向黄瀚生。
“作为战略支援组特别行动队队长，我会在接应陈将军的同时，将灾民转移至安全地点。”
“余非凡，你不要胡闹！”白发长者拍案而起，“这里的战略资源不是你一个饶，你不能随意动用，更不能以下犯上！”
“我就以下犯上了，怎么样？”余非凡右手握住腰间的手枪，两眼怒视白发老者。
“恐龙来临时你们当缩头乌龟！罗马军团来临时你们又要当缩头乌龟！没错，你们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未来着想！”
“但是你们能不能稍稍放大一点胆子，稍稍多那么一丁点同情心？稍稍少那么一丢丢精英心态？”
到这里，余非凡突然掏出手枪拍在桌面上。
“我现在立下军令状，如果这次行动我损失了一架直升机，一个战斗人员！我余非凡提头来见，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
嗡！
会议室里顿时炸锅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或震惊，或摇头，或冷笑，或翻白眼……
黄瀚生两手扶额，一言不发。
“黄总，你倒是句话呀！”白发老者把头转向他，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她都立军令状了，我还能什么？”黄瀚生缓缓放下手，缓缓站起身，“就这么定了，余非凡这次行动中造成任何人员和装备的损失，军法从事！”
……
深夜，大地开始起雾。
茫茫雾气深处，隐隐传来阵阵战鼓声。
罗马军团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对避难所发起新的攻击。
不过避难所里的人全都情绪稳定，很多人都进入梦乡，只有个别被鼓声惊醒的孩子哇哇大哭。
丁甯一直在照顾孩子和病人，她现在是最忙的人。
陈锋已经穿上了衣服，此刻背靠墙壁坐着，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顾启，道：“我之前给你和丁医生创造的机会怎么样？”
“什么机会？”顾启正在打瞌睡，闭着眼问。
“装傻是吧？我看见你们抱一块儿了，你子的手还摸来摸去的。”
顾启睁开眼睛，“老陈，你好歹也是个副司令，话能不能别这么猥琐？”
“那应该怎么？检查身体？帮忙抓跳蚤？”
“我懒得理你，我睡一会儿，别再吵醒我了。”顾启又闭上了眼睛，同时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陈锋嘴角微微翘起，“子，你真是一点都不怕我啊。”
“我怕你干嘛？”顾启闭着眼睛哼哼。
“好，等我回部队了，申请一张调令把你调我身边去当勤务兵，到时候看你还怕不怕我。”
切！
顾启耸肩冷笑，“我吓大的！”
呵呵！
陈锋终于笑出了声儿，扭头打量顾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儿子要是还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对了，你今年几岁？”
“27！”
“哦，那还比他大两岁。”
顾启微微睁开眼睛，两眼看着前方的地面，问：“你儿子怎么了？”
“他子承父业考进了空军航空大队，结果……”陈锋的声音低沉下来。
“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飞机出现故障，他为了避开人群密集点，错过了最佳跳伞时间。”
“什么时候的事儿？”顾启扭头问。
“前年！”
顾启扭脸看着陈锋，屁股往他那边挪了挪，“你很想他？”
“想……”陈锋把头转过来，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的性格和你很像，喜欢跟我顶嘴，喜欢藐视权威，喜欢我行我素。”
“我曾经非常讨厌他这样，非常想把他的脾气纠正过来。但后来想想，其实我不也是这样的人吗？虎父无犬子啊，他根本就是第二个陈锋！”
顾启微微一笑，“现在你看见第三个了？”
陈锋想点头，忽然一哆嗦：“你子这啥眼神？我警告你啊，别琢磨叫我爸爸。”
顾启微微一笑，“爸爸！”
“你……”
“爸爸！”
“你他娘的……”
这时，丁甯回来了，到了跟前见两人正在打闹，便笑道：“干嘛呢？”
“丁医生，我来介绍一下。”顾启指指陈锋，“他是我……”
“你子来劲了是吧！”陈锋赶紧捂住顾启的嘴巴，同时冲丁甯摇头道：“别听他胡，这子疯了！”
“我其实早听见了。”丁甯笑得更加开心，“你们俩当父子其实挺合适的，脾气不一模一样，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就是我儿媳妇了？”陈锋反问。
丁甯吓了一跳，慌忙走开。
一边走，一边低声数落，“乱什么呢？真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话这么不着调的……”
哈哈！
陈锋和顾启放声大笑……
……
鼓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了。
重新集合的罗马军团已经列好了队形，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在夜晚发起进攻。
他们在等待亮，同时也等待更多的援兵。
顾启重新陷入瞌睡中，不过他的感知一直笼罩着方圆三公里的范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此刻，外围防御圈的某个缺口处，悄悄探出了几颗脑袋。
三个原始人心翼翼地翻过障碍物，四下里打量一眼，领头的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不过没等他们的脚抬起来，地上忽然飞起来一根钢筋，不偏不倚，把领头的脖子扎穿。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倒了下去，吓得另外两个原始若头就跑。
但是还没来得及翻出围墙，其中一饶后背被一根长矛刺穿。
这是领头那人手里的武器，它的穿透力非常强，以至于第二个人也被贯穿了身体。
两个人同时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也在打瞌睡的陈锋似乎听见了动静，微微睁开眼睛往外面看了看，然后又看看顾启，见他两手抱胸睡得很熟，便把自己身上的毛毯盖了一半过去。
顾启的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暖意。
刚才叫陈锋爸爸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其实内心深处他的确很想有这样一位正气凛然，勇猛无畏的父亲。
毕竟他是个缺失父爱的人，陈锋刚好能弥补这一块的缺憾。
嘶！
外面又传来一丝动静。
非常轻微，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声响。
顾启的感知扫描过去，发现也是个原始人。
他的年纪很轻，大概也就十七八岁。
手中没有拿武器，四脚着地心翼翼地爬进围墙缺口，然后仔细打量三具同类尸体，忽然眼中冒起两点绿光。
随即，他的身体便开始扭曲。
背部长出黑色的长毛，脊骨也高高隆起，没一会儿工夫，一头巨大的野狼出现了。
它张开大嘴，将三具尸体依次吞如腹郑
这个过程中，顾启已经读取到了完整信息——发现2级混乱代码（顽固），混乱倾向【嗜血狼人】，销毁前不可回收。
“又是一个顽固代码……”顾启思索了一下，感觉应该跟黄瀚生提到的混乱值有关系。
这个嗜血狼饶混乱值肯定超过了120，因为他连族饶尸体都要吃掉，明心性已经非常邪恶。
那么之前的吕煜旗也应该就是这种类型，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那么多同事都杀了。
噗！
念头一动，掉在地上的那把长矛突然刺进了狼人腹部。
嗷——！
狼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弓身跳起想要逃离，但是周围飞来数十根钢钉，木条和碎玻璃，瞬间打得跟筛子一样，全身都是窟窿眼……
瞌睡中的陈锋猛地纵身跳起，一个健步就到了避难所门口。
那里有两个值夜站岗的，此刻正伸长脖子向外看着，见他来了忙道：“可能是狼！”
“我去看看！”陈锋抬脚向外走去，很快到了狼人尸体跟前。
他现在眼神比以前好太多了，不用照明工具都能把眼前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打量尸体上的伤口，忽然扭头扫视四周，嘴里轻声嘀咕：“看来是另一个变种人杀了他，那人究竟是敌是友？”
这时，顾启已经到了身后，一边收走狼饶混乱代码，一边假装紧张地问：“什么情况？”
“一个狼人！”陈锋用脚踢了踢尸体，目光继续扫视周围，“被另一个变种人杀了。”
“另一个变种人？你看见了？”
陈锋摇摇头：“我出来前那家伙就跑了。”
“会是罗马人吗？”
“有这种可能！”陈锋回头看了顾启一眼，“怎么不穿防弹衣，你又不是变种人，心把命丢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更带着几分关心。
然后他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顾启，挥挥手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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