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盯着平板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确认接单】按钮，以及旁边无情跳动的倒计时“1:59:48”，感觉有点懵。
这算什么？工伤期间的强制加班？还是某种……另类的康复训练？
他抬头看向千面，对方依旧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只是眼神里那丝极淡的“看好戏”的意味似乎更明显零。
“这是……什么意思？”陈凡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指了指平板，“我现在这样，连床都不一定能利索地下，让我去送……这个？”他瞄了一眼那个所谓的“高灵敏度能量探测仪”，听起来就很贵很娇气，而且南区三号观测站？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找的地儿。
千面眨了眨眼，语气平淡无波：“体能评估显示，你的基础行动能力已恢复至常人水平。任务旨在评估你的空间方向涪环境适应力及……职业素养。路线已规划，避开主要监控区和人流密集区，算是内部通道。”她顿了顿，补充道，“欧阳副所长特批。”
得，连领导都搬出来了。陈凡心里吐槽，这哪是评估，这分明是变着法儿看看他没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神通，还顶不顶用。
他尝试着动了动胳膊腿，确实，除了肌肉有些酸软无力，像是大病初愈，以及经脉深处那隐隐的、仿佛被掏空聊虚脱感，正常走路似乎问题不大。就是那股熟悉的、属于外卖员的“绝不能超时”的紧迫感，开始不由自主地往脑门上顶。
“时限两时……路径复杂……”陈凡看着备注，职业病犯了，下意识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路线和可能遇到的麻烦（比如某个门禁卡不好用，或者路上遇到熟人盘问）。
“东西在哪儿？”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问道。好歹包吃包住还给治伤，这点“忙”好像也不得不帮。
千面递过来一个看起来相当结实的、印着收容所徽记的黑色双肩包，不算太重，但能感觉到里面那个方方正正的仪器被缓冲材料包裹得很好。
“路线图和临时通行权限已发送至你的内部通讯器。”千面指了指床头柜上一个看起来像老式翻盖手机，但明显厚实很多的设备，“完成任务后，通讯器会接收下一步指示。”
陈凡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手机”，笨拙地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条标明了复杂曲折路线的地图，以及几个闪烁的权限点标记。他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比他那个碎屏的智能机难用多了。
脱下病号服，换上旁边准备好的一套普通的深蓝色工装，背上那个黑色双肩包。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精神的自己，陈凡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每早起抢单、奔波在楼宇之间的日子。
只是，这次送的不是麻辣烫，也不是文件，而是一个听起来就很高科技的“能量探测仪”，目的地也不是某个区或写字楼，而是一个神秘的“观测站”。
“走了。”陈凡对千面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病房的门。
门外不再是冰冷的医疗区走廊，而是一条看起来相当普通的、灯光柔和的内部门廊，偶尔有穿着各种制服（研究员、安保、后勤）的人匆匆走过，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过多关注。
按照通讯器上那抽象的地图指引，陈凡开始了他的“配送”之旅。
他很快发现，这个“庭收容所”的总部，远比他想象的要大，而且结构极其复杂。它不全是那种充满未来感的银白色金属风格，很多区域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办公区、甚至老旧的厂区通道，只是异常干净和安静。他需要穿过布满各种管道、散发着淡淡机油味的后勤区，绕过寂静无声、门牌标注着“异常生物样本库”的走廊，甚至通过一段需要刷卡、灯光昏暗，墙壁上还挂着些意义不明、风格古朴的装饰画的区域。
没有筋斗云，没有微空步，他只能靠两条腿，偶尔看看墙上的指示牌（有些还很隐晦），对照着通讯器上那不时需要刷新的地图，努力辨认方向。
“左转……穿过‘静思廊’……右转进入第三通风管道维护通道……”陈凡一边走一边声嘀咕，感觉像是在玩一个巨型的、没有任何提示的密室逃脱游戏。
路上果然遇到了麻烦。在一个岔路口，地图显示需要刷一个临时权限才能打开前方的气密门，但他刷了三次，门都毫无反应，只有通讯器上显示“权限验证中，请稍候”。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凡有点急了，下意识就想调动体内那点微弱的镇业斗气，看看能不能“感知”一下门锁结构或者找条“捷径”。
然而，经脉深处只是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痛和更深的空虚感，力量依旧沉寂，毫无回应。
他只能耐着性子，尝试拍了拍门，又围着门框研究了一下，最后在门旁边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老式的、需要输入数字密码的备用键盘。他试着输入了通讯器上权限代码的后六位。
“嘀”一声轻响，气密门缓缓滑开。
陈凡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看来，有时候老办法比高科技靠谱。
接下来的路程，他更加留意这些细节，凭借着送外卖多年锻炼出的观察力和一点运气，总算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区域。他甚至在一个类似内部卖部的地方，用自己的工牌（里面似乎有预存的点数）买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越靠近南区，人烟越发稀少，环境也越发显得……原始？通道不再是平整的合金或水泥，而是粗糙开凿的岩石，灯光也变得昏暗，空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类似山洞的气息。
终于，在倒计时还剩二十多分钟的时候，他根据地图指引，走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死胡同的岩石通道尽头。尽头只有一扇看起来极其厚重、布满铆钉的老旧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同样老式的、需要插入钥匙的锁孔。
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显示：“目的地已到达，请将配送物品放入门旁收纳箱。”
陈凡左右看了看，果然在门边的阴影里，发现了一个嵌在岩壁里的、带着投递口的金属箱子，看起来有点像老式居民楼的报箱。
他卸下背包，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能量探测仪的黑包塞了进去。投递口自动闭合，传来一声轻微的锁扣声。
几乎在同时，通讯器再次震动，屏幕亮起：“订单已完成。感谢您的配送。请原路返回，或根据新指示行动。”
就这么……完了？没有签收，没有确认，就这么往箱子里一塞？
陈凡看着那扇紧闭的、神秘兮兮的老铁门，心里充满了吐槽的欲望。这收容所的流程，真是比他遇到过的最奇葩的客户还要古怪。
他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沿着来路返回。虽然任务完成了，但他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这个观测站是干嘛的？为什么要用这种类似地下接头的方式送东西？这单“外卖”，真的只是为了测试他的方向感和耐心吗？
就在他走出几步，即将拐过通道弯道时，身后那扇老铁门，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短暂地接触了一下门板。
陈凡猛地回头，通道尽头依旧安静，那扇铁门纹丝不动，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他皱了皱眉，没有停留，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这地方，果然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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