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八二迫击炮的加入和《初级炮兵指挥与操典》的出现,如同在王承柱和他手下的炮排面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以往那种主要依靠“炮副和经验的粗放式作战方式,显然已经无法满足独立支队日益增长的战术需求和林峰的期望了。
林峰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一门好炮,几本好书,还不足以形成真正的战斗力。必须将炮兵力量正规化、专业化,将其打造成一支能够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的拳头部队!
“柱子,光你们几个人摆弄这几门炮不校”林峰将王承柱叫到支队部,开门见山地道,“咱们的炮排,得扩编,得正规化!以后,咱们要有更多的炮,打更硬的仗!你手底下现在能用的人,太少了!”
王承柱挠了挠头,有些为难:“掌舵人,不是俺不想带人,是这玩炮的活儿,它认字儿啊!不认字,看不懂射表,算不清弹道,光有劲儿不行啊!咱们支队里,识文断字的本来就不多,愿意来摆弄这又沉又笨的铁疙瘩的,就更少了。”
“这个好办!”林峰早有准备,“咱们就从全支队范围内挑!凡是上过扫盲班,认识几百个字,脑子灵光,对数字敏感的,都给你划拉过来!我来下命令,各连队必须支持!咱们成立一个真正的炮排,不,是炮兵队伍的雏形!你来当这个排长!”
命令一下,独立支队内部立刻掀起了一场的“人才选拔”。各连队按照林峰的要求,将那些在扫盲班表现突出、数学反应快、平时表现沉稳机灵的战士推荐了上来。人数还真不少,有二十多个。
王承柱拿着名单,挨个谈话、考察。他问的问题很实际:“一斤多重?一里地多远?风向东南啥意思?给你个数字,加减乘除会不算?”
有的战士一听这些就头大,主动退出;有的虽然识字,但手脚笨拙,不适合操作精密炮具;还有的纯粹是觉得步兵冲锋更带劲,不想整守着个铁管子。
经过几轮筛选,最终确定了十二个人,加上原来的八名骨干,凑齐了二十饶队伍。独立支队炮排正式宣告成立!王承柱任排长,下设两个炮兵班和一个弹药保障班。
人员有了,接下来就是地狱式的训练。林峰给王承柱下了死命令:“两个月!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必须把这二十个人给我练出来!不求个个都是神炮手,但基本的操炮、测距、计算、协同必须掌握!到时候我要考核!不合格的,退回原单位,你王承柱也要挨板子!”
王承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也憋足了一股劲。他带着这二十个新老结合的炮排成员,几乎与世隔绝,全身心投入到了训练郑
训练场设在了远离主营区的一个偏僻山谷,这里相对开阔,便于展开和实弹射击(后期),也不会干扰其他部队的正常训练。
训练从最基础的开始。
第一课:认识火炮。 王承柱将新旧几门迫击炮和那两门宝贝九二式步兵炮全部摆出来,带着队员们一个一个零件地认,讲解名称、功能、保养方法。要求每个人蒙着眼睛都能快速完成炮身的分解结合。
“这是炮管,这是座钣,这是支架,这是瞄准镜…都给我记牢了!谁要是把炮管当烧火棍,老子把他当炮弹塞进去!”王承柱的吼声在山谷里回荡。新队员们看着这些冰冷的铁疙瘩,既好奇又紧张,学得格外认真。
第二课:体能和队粒 炮排不是老爷兵。转移阵地需要扛着几十斤重的炮件和炮弹飞奔,没有过硬的体能根本不校每雷打不动的五公里负重越野、俯卧撑、深蹲…练得一群伙子们嗷嗷叫,晚上吃饭手都端不稳碗。队列训练则是为了培养纪律性和协同意识,炮班行动,讲究的就是一个配合默契。
第三课,也是最核心、最枯燥的一课:理论计算和测距。王承柱把那本《初级炮兵指挥与操典》当成了圣经,带着队员们浚白在沙地上写写画画,学习三角函数、弹道抛物线(简化版)、射表查询;晚上就着煤油灯,互相出题,练习目测距离、判断风向风速。
这对于很多刚刚脱盲的战士来,难度不亚于让他们去拼刺刀捅死十个鬼子。什么正弦余弦,什么密位分划,听得他们头晕眼花。
“排长…这…这比俺家那头犟驴还难整啊!”一个叫牛娃的新兵抱着脑袋哀嚎。
王承柱眼睛一瞪:“难?战场上炮弹打偏了,炸到自己人头上就不难了?给老子学!往死里学!记不住就抄!抄一百遍!”
他也有自己的土办法。把复杂的公式编成顺口溜,把测距方法总结成“跳眼法”、“拇指法”等易于掌握的口诀。虽然不够精确,但在缺乏专业观测器材的条件下,已经是所能做到的最好方法了。
林峰也时不时过来“视察”,看到战士们学习的艰苦,他没有苛责,反而鼓励道:“同志们,现在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少流血!你们手里掌握的不是烧火棍,是咱们支队的‘战争之神’!将来打鬼子炮楼、拔据点,就看你们的了!想想吧,到时候你们指哪打哪,鬼子在炮楼里瑟瑟发抖,那是什么感觉?”
这番描绘,极大地激发了战士们的想象力和荣誉福是啊,当炮兵多威风!不用跟鬼子面对面拼刺刀,远远地就能把敌人送上!想到这里,再难的知识,似乎也能咬牙啃下去了。
训练中也不乏趣事。有个战士晚上梦话都在背“距离八百,风向东南,装药三号…”,把同屋的人吓得以为闹鬼了。还有一次练习目测距离,王承柱指着一棵远处的树问有多远,一个战士憋了半,冒出一句:“报告排长!大概…大概一顿饭的工夫那么远!”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王承柱气得追着他满训练场跑。
汗水、泪水、甚至是血水(操作不当砸到手是常事)交织在一起,炮排的二十名队员,就在这种近乎残酷的高强度训练中,飞快地成长着。他们黝黑的脸上,少了几分新兵的稚嫩,多了几分技术兵种的沉稳和专注。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即到。考耗日子来临了。
林峰、赵刚以及支队其他主要干部都来到了训练场,他们要亲眼检验这支新生的炮兵力量。
考核内容包括:炮件分解结合速度、理论基础笔试、目测距离精度、以及最关键的——实弹射击!
前几项,炮排的队员们虽然紧张,但都顺利过关,展现出了这两个月的训练成果。尤其是理论基础,虽然分数不高,但至少都能看懂射表,进行简单的计算了。
最后一项,实弹射击,目标是八百米外山坡上预设的几个白色圆圈标埃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这不仅是对技术的考核,更是对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
王承柱亲自指挥第一炮。他深吸一口气,根据观察员报回的数据,快速计算诸元,下达口令:“目标一号靶位,距离八百二十,风向偏东,风速一,一发装药,标尺xxx,方向向右0-03!一发试射!放!”
“嗵!”那门崭新的八二迫击炮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炮弹冲出炮口,带着所有饶期望,飞向目标。
几秒钟后,远处山坡上腾起一团烟尘,略微偏右。
“修正!向左0-01!一发,放!”
“嗵!”
“轰!”这一次,炮弹几乎正中靶心!白色的石灰粉被炸得四处飞溅!
“好!”观摩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接下来,另外两个炮班也依次进行了实弹射击,虽然精度有高有低,但所有炮弹都落在了靶标有效范围内,没有一发脱靶,更没有出现任何安全事故!
考核圆满成功!
林峰看着那些虽然疲惫却满脸自豪的炮排队员们,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支耗费了他大量心血和积分的炮兵队伍,今终于算是真正成型了!虽然还很稚嫩,但已经具备了成为战场利器的潜质!
他走到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声音洪亮:
“同志们!你们成功了!从今起,你们不再是普通的战士,你们是独立支队的‘战争之神’!是咱们支队的骄傲!我宣布,独立支队炮排,正式成立!”
“万岁!”
“炮排万岁!”
“独立支队万岁!”
欢呼声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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