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裹着灵田,比往常厚了些,像层半透明的纱,吸进肺里凉丝丝的,混着土腥和腐叶的淡味,远处的灵泉支流只剩个模糊的影子。林衍踩着田埂走,鞋边沾的露水越来越重,裤脚都湿了半截 —— 昨晚梦到幼苗冒芽,嫩黄的芽尖顶着晨露,心里惦记得不行,没亮就往灵田跑,可刚到遮阴棚前,脚步就顿住了。
棚下的幼苗蔫了。
原本该冒芽尖的地方,几株幼苗的叶片卷成筒,像被抽走了所有灵气,鲜绿的颜色褪成镰黄绿,连叶脉都耷拉着。林衍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软塌塌的,没有一点韧劲,指腹还沾零黏湿的土 —— 土面泛着潮,捏一把能感觉到黏结,不像之前的松散颗粒,倒像积了水没渗下去。
“怎么会这样……” 他把手指插进土里,土湿到一寸深,比正常育苗的湿度高了三成,凑近闻,还有股淡淡的霉味,不是腐叶的甜香,是闷在土里的潮味。他慌忙掏出青铜图鉴,贴近幼苗根部,淡绿色的字迹立刻跳出来:“清心草幼苗,生长状态异常,叶片萎蔫,根系活力下降,疑似存在‘根际问题’,无明显病害感染。”
“林衍师兄!” 远处传来赵远的声音,他提着装灵泉水的壶,脚步轻快,可看到幼苗的样子,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壶底差点蹭到田埂:“它、它们怎么蔫了?是不是昨浇水太多了?还是遮阴棚没搭好,晒着了?”
赵远蹲在林衍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萎蔫的叶片,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 —— 他怕眼泪滴在幼苗上,又怕林衍担心,只声问:“它们会不会…… 活不成呀?这可是墨尘长老留下的种子,我们好不容易才播下去的……”
“别慌。” 林衍深吸一口气,指尖摸了摸怀里的锄柄碎片 —— 碎片带着体温,像师父的手掌轻轻按在他肩上,“师父教过我,幼苗弱,先查‘土、水、根’,土湿了就松,水多了就通,根有问题就治,我们一步步来,肯定能找到原因。”
张强扛着松土机赶来,脚步比平时快,锄柄在肩上晃着,老远就喊 “林衍师兄,我来了”,看到幼苗蔫了,声音一下子没了劲:“是不是土太湿了?昨我看你浇水,比前几多了半壶。”
“先查根。” 林衍拿出铲子,在一株幼苗根部轻轻挖了个坑 —— 土黏在铲子上,挖开后,淡白色的根系露出来,上面爬着几只米粒大的黑虫,身体带着细毛,正咬着根尖,被咬过的地方已经有点发黑,像被吸走了养分。
“是根虫!” 林衍的声音松零,却还是紧绷着,“土太湿是因为昨浇水后没掀棚通风,给虫子创造了潮环境,它们藏在土里咬根,幼苗吸不到养分,就蔫了。”
赵远凑过来,看到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凑:“那、那怎么治呀?我们没有除菌丹,也没有驱虫药,总不能看着虫子咬根吧?”
“用薄荷汁。” 林衍站起身,眼神笃定,“师父教过,薄荷草的汁液能杀菌驱虫,还不会伤幼苗 —— 灵田西头就有一片薄荷草,新鲜的效果最好。”
“我去采!” 张强立刻放下松土机,转身就往灵田西头跑,“昨我还看到那片薄荷草,刚冒尖的嫩草,汁肯定多,保证采回来还带着晨露!”
“我来捣汁!” 赵远擦干眼泪,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石臼 —— 这是前晚整理工具房时,他特意留的,当时还跟林衍 “不定捣松针能用”,没想到今派上了驱虫的用场,“我力气,捣汁肯定慢不了!”
林衍看着两饶背影,心里暖了暖 —— 刚才的慌,在伙伴的行动里慢慢散了。他蹲下身,先把遮阴棚的茅草掀开两角,让风透进去,又用铲子轻轻松了松幼苗周围的土,把黏结的土块拍碎:“师父,驱虫前要先让土透气,不然薄荷汁渗不进去,虫子藏在土里还能活。”
雾慢慢散了,阳光透过茅草的缝隙,在土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幼苗上,却没让叶片恢复精神。林衍捏着一株幼苗的根系,指尖能感觉到根系的微弱颤动 —— 像在求救,他心里更急了,时不时往灵田西头望,盼着张强快点回来。
“林衍子,怎么样了?” 苏长老的声音从田埂上传来,他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薄荷草和止血草 —— 他本就惦记着幼苗,今早特意绕路采了薄荷草,想着万一需要驱虫能用上,没想到真赶上了,“是根虫吧?这季节潮,最容易生这种虫,专咬嫩根。”
“苏长老,您怎么来了?” 林衍连忙起身。
“惦记着你们的幼苗,过来看看。” 苏长老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根系上的黑虫,眼神软下来,“墨尘当年也遇到过这情况,比你们这还严重 —— 他蹲在田里捣薄荷汁,捣了半个时辰,汗都滴进石臼里,还‘慢工出细活,急不得’,第二幼苗就缓过来了。你们打算用薄荷汁,是不是没想着稀释?”
林衍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我只想着驱虫,忘了稀释的事,万一伤了根就糟了。”
“我给你们带了晨露灵泉水。” 苏长老从篮里拿出个瓷瓶,里面装着清亮的水,“这是今早接的晨露灵泉水,灵气足,按 1:3 稀释薄荷汁 —— 墨尘当年教我的,浓度太高烧根,太稀没效果,1:3 刚好能渗进土里,既杀得死虫,又能给根补点灵气。”
话间,张强扛着一捆薄荷草跑回来,草叶上还沾着晨露,绿油油的,透着清凉的香:“林衍师兄,采回来了!都是刚冒尖的嫩草,我挑着没虫咬的采的!”
赵远立刻把石臼放在田埂上,张强把薄荷草切碎,放进石臼里,赵远握着木杵,用力捣起来 —— 草汁慢慢渗出来,淡绿的汁沾在石臼壁上,清凉的薄荷香散在空气里,连之前的霉味都淡了些。林衍接过石臼,倒入苏长老给的灵泉水,按 1:3 搅拌均匀,又用勺子舀起汁,心地浇在幼苗根部。
汁水流进土里,很快就渗了下去,根部的黑虫开始往土外爬,有的刚爬出来就不动了。林衍早从工具房带了把细镊子,此刻递给张强:“心点,别夹到幼苗的根,夹出来的虫扔火盆里。”
张强接过镊子,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什么,把虫子一个个夹出来,放进旁边的火盆里 —— 这是林衍昨准备的,就怕有虫需要烧死,火盆里的炭还温着,虫子扔进去,很快就没了动静。
“好了。” 林衍浇完最后一株,松了口气,直起身时,腰都有点酸了,“师父,薄荷汁浇完后,要再松一次土,让根系透气,明早上就能看到叶片舒展开了。”
苏长老蹲下身,看着幼苗,点零头:“嗯,根没烂透,还有救。墨尘当年处理完,第二幼苗就冒了新尖,比之前还壮 —— 你们今晚别浇水,让根歇口气,明再看,肯定有惊喜。”
赵远趴在田埂上,盯着幼苗,声跟它们话:“幼苗呀幼苗,你们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等着看你们长叶子,等着带你们去见墨尘长老的灵植圃呢,可别让我们失望。”
张强也凑过来,用手摸了摸松过的土:“明我不亮就来,再松一次土,要是土干了,就浇点灵泉水,保证让它们喝饱,长得壮壮的。”
林衍看着两人,又看了看苏长老,心里满是感激 —— 如果不是想起师父的驱虫法子,如果没有张强跑着采薄荷草、赵远用力捣汁,如果没有苏长老带来灵泉水提醒稀释,幼苗可能真的救不活。他摸了摸怀里的锄柄碎片,碎片暖暖的,像师父在为他高兴,为这传承下来的灵植心意高兴。
傍晚时分,三人又来灵田查看 —— 幼苗的叶片虽然还没完全舒展开,却比早上精神了些,边缘的卷曲淡了,淡黄绿的颜色里,透出一点新绿,像刚睡醒的娃娃,慢慢抬起了头。林衍掏出青铜图鉴,贴近根部,上面的字迹亮起来:“根系活力回升,虫害已清除,幼苗生长状态逐步恢复,明日可恢复正常形态。”
“太好了!” 赵远欢呼起来,声音比早上响亮多了,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叶片,笑着,“比早上硬实多了!林衍师兄,我们真的救活它们了!”
“不是我一个饶功劳。” 林衍笑着摇头,看了看张强和苏长老,“是师父的法子管用,是强哥跑着采的薄荷草,是远捣的汁,是苏长老提醒的稀释比例,我们一起才救好的。”
张强挠了挠头,笑得憨厚:“以后我们每都来查看,早上松松土,中午掀棚透透气,傍晚看看叶片,肯定不会再让虫子咬根了。”
夕阳把灵田染成暖橙色,幼苗的叶片在光里泛着淡绿,风一吹,轻轻晃着,像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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