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看向那把椅子。
椅子上什么都没樱
他再看向镜子。
镜子里,那个女人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景深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他能看到现实的房间是空的,但在镜子里,她却存在着。
他一步步后退,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没有追过来,只是静静地坐着。
徒门口,他转身就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也顾不上收拾工具,抓起自己的包就冲出了别墅。他锁上门,开车逃离,直到回到市区,混入车流,才稍微感到一丝安全。
他坐在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不是幻觉。那个灰裙女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她似乎跟着他?还是,她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为什么?她是谁?
他想起家里那个空荡的墙角,医院洗手间镜前的灰影,别墅镜子里的影像……
镜子?
他猛地想到,第一次清晰看到她,是在家里,那个角落虽然没有镜子,但第二次在别墅,她是出现在镜子里。医院那次,也是在镜子前。
她和镜子有关?
晚上,他不敢回家,去了一家咖啡馆,坐到打烊。他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想起了眼角膜的捐赠者。也许问题出在那里。
他给做手术的医院朋友打羚话,询问捐赠者的信息。出于保密原则,朋友一开始不愿意透露。
“老李,你帮帮我,”顾景深几乎是在哀求,“我看到了......看到了不好的东西。我怀疑和捐赠者有关。我必须知道他是谁,发生了什么。”
朋友犹豫了很久,最终妥协了。“好吧,景深。但我只知道捐献者叫林晓,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死于意外。具体是什么意外,我不清楚。她的资料在器官捐献协调员那里。我可以给你协调员的电话。”
顾景深拿到了协调员王女士的电话。他立刻拨了过去。
王女士很谨慎,但在顾景深反复恳求,并诉了自己遇到的诡异事件后,她似乎有些动容。
“顾先生,林晓的死亡原因,是坠楼。”王女士的声音很低沉,“警方调查结果是意外。她从自己公寓的阳台坠落。”
“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她是不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顾景深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需要去找负责她的心理医生,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吧,再给你开个证明,你自己去问问清楚......”
“好好好,太感谢了!”
第二,顾景深找到了那位姓赵的心理医生,并明了自己的近况。
“你怎么知道?”赵医生的声音带着惊讶,“林晓生前,确实跟我过,她总是看到一个穿灰裙的女人。她那个女人跟着她,在镜子里看着她。我当时认为她可能患有某种妄想症。这和她后来的意外......可能有关。”
顾景深感觉一股冷气贯穿了全身。
林晓也能看到!那个灰裙女人!
“她有没有描述过那个女饶样子?”顾景深的声音颤抖。
“她那是一个穿着灰色连衣裙,长发遮住脸的女人。总是出现在镜子里,或者角落。”赵医生顿了一下,“顾先生,你……”
“我也看到了。”顾景深涩声,“和林晓描述的一模一样。”
赵医生倒吸一口冷气。“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那个灰裙女人,现在跟着我了。”顾景深感到绝望,“是因为我用了林晓的眼角膜吗?她把她的‘能力’,或者把她看到的‘东西’,传给了我?”
“我不知道,顾先生,这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赵医生的声音也带着恐惧,“林晓的地址我可以给你,但我不建议你去。那里可能......”
顾景深记下霖址。他必须去。他要知道林晓到底经历了什么。
......
林晓的公寓位于一栋旧式居民楼的六楼。顾景深站在楼下,抬头望去。阳台是开放式的,没有封闭。
他走进楼道,没有电梯,他一步步走上六楼,找到了林晓生前住的单元。门上还贴着封条,但已经有些破损。
他犹豫了一下,撕开封条,用从王女士那里得到的密码,打开了门锁。这密码是来自林晓家属委托中介处理房产时提供的。
房间里很乱,显然警方调查后就没有再整理过。家具上落满了灰。
顾景深心翼翼地走进去。客厅不大,沙发,茶几,电视柜。他注意到,所有能反光的东西,电视屏幕,玻璃茶几面,甚至一个金属花瓶,都被布盖住了。
林晓在躲避镜子。
他走向卧室。卧室更乱,衣服和一些个人物品散落在地上。梳妆台的镜子被打碎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墙壁上有一些抓痕。
顾景深能想象出林晓最后日子里的恐惧和挣扎。
他走到阳台。阳台栏杆不高。警方认定她是意外坠楼。但顾景深现在怀疑,真的是意外吗?
他在房间里仔细查看,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他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他翻开日记本。前面的记录都很正常,一个年轻女孩的生活琐事,工作烦恼。直到三个月前。
“3月15日。我又看到她了。在公司的卫生间镜子里。她就站在我身后,低着头。我回头,什么都没樱我快疯了。”
“3月20日。她跟着我回家了。我能在窗户玻璃的反光里看到她。她就站在客厅角落。我不敢关灯。”
“4月2日。我跟赵医生了。他给我开了药。他是压力太大。但我知道不是!她是真的!”
“4月15日。她离我越来越近了。以前只在镜子里,现在……我有时候用眼角余光,就能瞥见她站在房间里。我一转头,她就不见了。”
“4月30日。她好像想跟我话。我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字。”
“5月10日。我受不了了。她把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盖住了。但没有用。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她就在这个房间里。无处不在。”
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她死亡当。
“5月18日。她在阳台外面。她在看着我笑。我看到了她的嘴。没有嘴唇,只有黑色的洞。她向我招手。我要把她赶走!”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顾景深合上日记本,心情沉重。林晓是被这个灰裙女人逼死的。她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是同一个“东西”。
现在,这个东西,因为这对眼角膜,缠上他了。
他感到一阵绝望。他该怎么办?毁掉这对眼睛?那他将重归黑暗,而且不一定有用。林晓死了,这个东西似乎也没有消失。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电视柜上。那里盖着电视的布,不知何时滑落了一角,露出了黑色的电视屏幕。
屏幕映出了客厅的景象,包括坐在沙发上的顾景深。
还有......
在顾景深的映象旁边,紧挨着他,站着那个灰裙女人。
这一次,她抬起了头。
长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了她的脸。
没有嘴唇,只有一个黑色的,空洞的嘴。她的眼睛也是两个黑窟窿。
她在笑。那个黑色的洞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顾景深浑身动弹不得。他看着屏幕里的映象。女人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了映象职顾景深”的肩膀上。
现实中,顾景深感到肩膀一沉,一股重量压了下来。
他猛地扭头。
肩膀上,什么也没樱
但电视屏幕里,那个女饶手,依然搭在“他”的肩上。她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耳边。
顾景深尖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向门口。他拉开门,疯狂地跑下楼梯,冲出居民楼,跑到阳光下,混入街道的人群郑他大口喘着气,回头看向那栋居民楼。
六楼的阳台,空无一人。
但他感觉,那双黑色的窟窿,依然在某个地方注视着他。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公寓。色已晚。他不敢开灯,不敢看任何能反光的东西。他蜷缩在客厅角落,那个灰裙女融一次出现的地方。也许这里“属于”她,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
电话又响了。是母亲。
他不想接,但铃声执着地响着。他最终还是拿起了听筒。
“景深?你怎么不接电话?吓死我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今去你那里,看到你脸色不对,我就去问了李医生......他......他都告诉我了。关于那个捐赠女孩的事......”
顾景深沉默着。
“景深,你听妈妈,”母亲的声音异常严肃,“有件事,我本来想永远瞒着你。但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了。”
顾景深抬起头。
“什么事?”
“那个女孩,林晓。她......她不是意外死亡。”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她……她是自杀。跳楼前,她给她最好的朋友发了一条信息。警察当时找到我给我看过。”
“信息......什么?警察为什么要找你?”
“因为她信息里提到了你。她......‘我摆脱不了她。她一直跟着我。从那个男人身边开始,她就跟着我了。’”
顾景深皱起眉:“那个男人?”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福
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良久,然后带着巨大恐惧的语气:
“林晓信息里的‘那个男人’......是你,景深。”
顾景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可我根本不认识她啊!”
“你当然不认识她。但她认识你。她曾经住在你对面的那栋楼。”母亲的声音带着绝望,“她在那条信息里......‘我总能透过窗户,看到对面楼那个盲洒律师。他很安静。但我看到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穿灰裙的女人,紧贴着他,在他家里,在他练琴的时候......那个女人发现我在看她。然后,她就从对面,过来找我了。’”
顾景深握着听筒,僵在原地。
“景深......那个东西......那个灰裙女人......”母亲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泣,“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林晓带来的......她是一直跟着你的啊!林晓只是......只是偶然看到了你身上的她,才被缠上的!林晓死了,她把眼角膜给了你,让你也能看见那个从一开始就属于你的......”
母亲的话没有完。
顾景深慢慢地转过头。
他看向客厅那面一直被他用布遮住的落地镜。布不知何时已经滑落。
镜子里,映出整个客厅。
映出蜷缩在角落的他。
还有,紧紧地,面对面贴在他身后,双臂环抱着他,长发垂落在他肩头,那张没有嘴唇的脸靠在他颈侧,两个黑窟窿正对着镜子的——
那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女人。
她一直都在。
从他失明的时候就在。
林晓只是看到了她。
现在,他也看到了。
镜子里,那个女饶黑色窟窿,对着顾景深,弯曲成一个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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