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的冬日虽然寒冷,但元宵节的喜庆热闹却驱散了空气中的冷意。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灯市里人来人往,贩们的吆喝声、孩童的笑声此起彼伏,整个江东城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灯海之郑
在人群之中,三个姑娘手拉着手,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之间。
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姐,她身穿粉金色绣花棉袄,眉眼带笑,乌黑的发丝梳成两个俏皮的环状发髻,眼睛里满是活泼的光彩。她的身后跟着大乔,大乔端庄娴雅,时刻注意着刚满三岁的乔,而乔则东张西望,被五彩斑斓的花灯深深吸引,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别跑这么快,仆人们都跟不上了!”大乔柔声提醒道。
“哎呀,大乔姐姐,今可是元宵节啊,当然要跑快点才热闹!”陈姐回头笑嘻嘻地道。
她的声音清脆,像银铃般悦耳。
身后,陈府与乔府的仆人们气喘吁吁地追赶着,不停地喊道:“姑奶奶们,慢点,别跑丢了!”
可陈姐哪里肯听?她拉着大乔继续往前跑,忽然,她的脚步一顿,目光被街角的一幕吸引住了。
一个的身影,蜷缩在街道的一角,浑身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年约六七岁的乞丐,蓬头垢面,衣衫破旧不堪,在这隆冬腊月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破衣,脸颊被冻得通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习惯了被人忽视,又似乎不敢向人乞讨。
陈姐的心微微一颤,她停下脚步,扯了扯大乔的衣袖,喊道:“姐姐,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个好可怜的乞丐!”
然而,乔正被一旁的元宵花灯吸引,大乔又在顾着看住乔,没有听见陈姐的呼喊。
陈姐低头看着冻得发抖的乞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没再等大乔,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粉金色棉袄,心翼翼地披在乞丐的身上。
乞丐倏地一震,猛地抬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陈姐又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笑眯眯地道:“给你吃,很甜的!”
乞丐怔怔地看着她,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什么,却什么也没,最终还是慢慢伸出手,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陈姐莞尔一笑,拍拍手,欢快地跑去追大乔了。
陈府中,乔公与乔夫人正与陈员外共度元宵,三人其乐融融,听到仆人们带着三个孩子回来,纷纷转头望去。
然而,当陈员外看到自己的女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进门时,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我的乖女儿啊,你的棉袄呢?怎么不穿了?”
陈姐被父亲抱起来,缩在他温暖的怀里,脸有些泛红,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借人了……”
乔夫人温柔地笑着,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借给谁了?”
陈姐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声嘀咕道:“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陈员外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抱着她轻轻晃了晃,道:“好孩子,果然是心善,日后嫁入人家,也定能贤良持家。”
乔夫人也笑着点头,夸赞道:“令媛一向善良,这份心意难得。”
众人听后皆是笑意盈盈,仆人们见自家姐被夸得高兴,也连忙去取新的棉袄为她换上。
陈姐坐在父亲怀里,咧嘴一笑,开心地晃着腿,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次日清晨,色微亮,陈姐正换上了新的棉袄,兴冲冲地跑向门口,准备去找二乔玩。
然而,刚跑到门口,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门外,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蹲在那里,怀中紧紧抱着一件粉金色的棉袄。
——是昨夜那个乞丐!
原来他昨晚跟着他们来到陈府,他似乎在那里蹲了一整夜,脸颊被寒风吹得更加通红,身体冻得微微发抖。
看到陈姐出来,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嗫嚅着嘴唇,犹豫半晌,终于声道:“还……还衣服……”
他怀中抱着的,正是陈姐昨日脱下的那件粉金色棉袄,完好无损。
陈姐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她高胸跑过去,拉住乞丐的手,想把他拉进府里玩。
可乞丐却倏地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似乎不敢迈进这扇朱红色的大门。
他站在门槛外,手里紧紧抱着棉袄,抿着嘴唇,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这时,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
“芳儿,怎么站在门口,不去吃早饭?”
“原来她叫芳儿......”
陈员外负手走来,目光落在门外的乞丐身上,微微一顿,目光深邃了几分。
他看着这瘦弱的孩子,又想起了昨日女儿的举动,心中一叹。
自己的女儿是家中的独女,实在没有玩伴,这才整日往乔府跑。
或许,这个孩子,能成为她的玩伴?
沉吟片刻后,陈员外缓缓道:“把他带回府,安排做些杂役,给口饭吃吧,这孩子也是可怜。”
乞丐一怔,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陈员外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低头,紧张地攥紧拳头,过了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
“刘……刘泉。”
陈姐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拍着手道:“刘泉!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啦!”
这一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门前羞涩不安的乞丐,未来会成为江东风云变幻中的一枚棋子,也会成为陈姐一生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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