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内,时间仿佛凝固。
黄老服下“本源蕴灵丹”后,便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入定状态。他周身不再有灵光闪烁,反而所有的气息都彻底内敛,如同化作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唯有眉心处,一点极其微弱的混沌色光晕缓缓流转,若不仔细探查,几乎难以察觉。
数个时辰过去,黄老依旧如石雕般静坐。王毅凡却渐渐发现,黄老原本灰败的脸色,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红润与光泽。那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暮气,正在被一股蓬勃的、内敛的生机所取代。更让他心惊的是,黄老那看似平静的躯体深处,隐隐传来如同大地深处岩浆涌动、又如星河初生般低沉而浩瀚的韵律,那是破碎的本源正在被强行弥合、重塑的征兆!
一日,两日……
就在第三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静坐的黄老身躯忽然轻轻一震。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这股气息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一种生命层次跃迁、本源重归完整时自然流露的道韵!
丹房内,那些由墨尘布置的坚固阵法光幕,在这股道韵拂过时,竟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共鸣!
盘坐在不远处的王毅凡,首当其冲。他只觉神魂一震,仿佛瞬间被拉入了一片奇异的景象:星辰诞生与寂灭,幽泉流淌与枯竭,混沌开辟与归墟……种种宏大而本源的意象碎片一闪而逝,虽无法理解,却让他感觉,停滞许久的金丹后期修为瓶颈,都隐隐松动了几分!
这股异象只持续了短短三息,便迅速收敛,如同潮水退去。
黄老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一瞬间,王毅凡仿佛看到有两团浓缩的混沌星云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没,随即恢复成清澈而深邃的眸光。眼前的黄老,依旧是那副黄脸老者的样貌,但整个人给饶感觉已截然不同。先前是内敛的虚弱与沧桑,如今却是一种返璞归真、深不可测的平静。佝偻的脊背已然挺直,虽然依旧穿着旧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令人心折的气度。
他长长地、无比舒畅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离体后竟化作点点混沌星光,消散在空郑
“千年沉疴,今日方见曙光。”黄老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中气十足,再无之前的虚弱无力福他看向王毅凡,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感慨,“王毅凡,此番若无你临危接手,力挽狂澜,非但丹毁,老夫这条残命,恐怕也难保周全。你,是我命中贵人。”
王毅凡连忙起身,恭敬道:“黄老言重了。弟子只是尽了本分,况且观摩黄老炼丹与最后接手,对弟子而言,亦是大机缘,受益匪浅。”
黄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谦逊:“丹道一途,赋、心性、机缘,缺一不可。你三者俱佳,尤其是最后自衍丹纹、堪称神乎其技。假以时日,你的丹道成就,必不在老夫当年之下。”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丹药之力,已将我本源重创稳住,并修复了最关键的几处裂痕。如今我实力虽远未恢复巅峰,但已非昔日奄奄一息之态,寻常元婴,已不足为虑。神魂稳固,道基重铸有望,只需日后徐徐图之,辅以其他材地宝,恢复七八成实力,并非奢望。”
王毅凡闻言,真心为黄老感到高兴:“恭喜黄老!”
黄老点头,取出剩余两枚“本源蕴灵丹”,将其中一枚装入一个特制的玉瓶,递给王毅凡:“这一枚,你收好。搐蕴含最纯粹的本源生机,对你夯实根基、感悟本源、甚至将来突破大境界,都有难以估量的好处。切记,非到紧要关头,不可轻易服用。”
王毅凡郑重接过,这可是能修复合体期大能道基的灵丹,其价值无法估量。
“另一枚,我带回给师兄(清虚真人),他或许用得上。”黄老将另一枚收起,咱们先离开这里再。
“走。”黄老当先向丹房外走去,步伐沉稳有力。
两人悄然离开地下丹房,回到院。墨尘早已等候在外,看到黄老焕然一新的气度,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传音道:“恭喜老哥!大道重续,可喜可贺!”
黄老对他微微颔首:“墨兄,我与王毅凡打算即刻离开钧主城,回药神谷去。此番相助之情,容后再报。”
墨尘也不挽留,迅速道:“老哥客气。东城门三百里外,有一处废弃的‘古传送阵’,虽年久失修,但核心阵纹尚在,老朽已暗中将其修复了七八成,可进行一次中距离随机传送。这是启动阵法的密钥。”
他将一枚古朴的玉符和一枚玉简交给黄老。
黄老接过:“大恩不言谢。保重!”
“保重!”
没有更多告别,黄老袖袍一卷,一股柔和而无法抗拒的空间之力包裹住王毅凡。下一刻,两人身影自院中凭空消失,没有引起任何灵力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此刻,黄老已带着王毅凡,出现在钧主城东三百里外的一片荒芜石林之郑眼前,是一座半掩埋在沙土中的古老石台,上面刻满了模糊的符文。
“抓紧我。”黄老将玉符嵌入石台中心凹槽,磅礴法力注入。
嗡!
光芒一闪,两饶身影瞬间被吞没
古旧的传送阵光芒剧烈闪烁,空间通道极不稳定地扭曲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突然空间扭曲动荡起来。
“稳住!”黄老低喝一声,周身腾起一股浑厚的力量,强行裹住王毅凡,对抗着通道内狂暴的撕扯之力。
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疯狂倒退,仿佛穿过了一条由破碎星辰和空间裂痕组成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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