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凡跳入灵沼池救人并获得十块灵石赏赐的事情，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在平静（或者麻木）的杂役处激起了层层涟漪。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更多，而一些藏在暗处的目光，则变得复杂起来。
杂役处西南角的大通铺里，气氛有些压抑。以老杂役张贵为首的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张贵在杂役处待了快十年，卡在炼气二层迟迟无法突破，自觉资历老，平日里对一些新来的杂役多有颐指气使。
“哼，一个刚来的毛头子，走了狗屎运，居然得了执事青眼，赏了十块灵石！”一个尖嘴猴腮的杂役酸溜溜地道。 “就是，那灵沼池谁不知道危险？我看他就是愣头青，瞎猫碰上死耗子！” 张贵眯着一双三角眼，吐出一口劣质烟叶的烟雾，阴恻恻地道：“十块灵石…可不是数目。咱们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也才一块。这子，怕不是真在五行坳得了什么好处，力气见长，运气也变好了？”
他早就对王毅凡有些看不顺眼。这子太闷，让他巴结讨好不会，让他一起偷奸耍滑也不干，就知道埋头干活，反而衬得他们这些老人油滑懒惰。如今又出了风头，更是扎眼。
“贵哥，您的意思是？”旁边一人凑近问道。 张贵冷笑一声：“盯着点他。尤其是他去五行坳的时候。我倒要看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真藏着什么宝贝。还有，下次有什么轻省又能捞油水的活计，别让他再沾边。”
从第二起，王毅凡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变化。
他去领日常任务时，管事师兄眼皮一翻，将最脏最累、离五行坳最远的活计派给他——清理靠近山门兽栏的粪便堆积处，那地方臭气熏，而且几乎没有可利用的杂乱灵气。 他去膳堂吃饭时，原本和他同桌的几个杂役会下意识地挪开一点，或者在他过来时恰好“吃完”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 他去井边打水，明明是他先到的，后面来的张贵那伙人会毫不客气地插到他前面，还故意将水桶里的泥水溅到他身上，伴随着几声不阴不阳的“不好意思啊，没看见”。
这些儿科般的排挤，王毅凡并不放在心上。他经历过村霸王虎更直接的欺凌，这些暗地里的冷刀子，反而让他觉得可笑。他依旧沉默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眼神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的这种“逆来顺受”，在张贵等人看来，更像是心虚和软弱，于是变本加厉。
几后，库房需要人手帮忙整理一批新到的、沾染了少许灵气的破损陶罐。这活计不算太重，而且那些破损陶罐上残留的微弱土火灵气，对王毅凡来是不错的“零食”，往常他都会主动去帮忙。
这次，他刚走到库房门口，就被张贵带着两个人拦住了。 “哟，王师弟，这么勤快啊？”张贵皮笑肉不笑，“这点活就不劳你大驾了，我们哥几个顺手就干了。你呀，还是去兽栏那边好好表现吧，不定还能再得执事赏赐呢！”着，就带着人挤进了库房。
王毅凡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微冷。他感知到，那几个陶罐中，有一个虽然破损最严重，但残留的土火灵气却异常精纯浓郁，对他大有裨益。
他没有争执，默默转身离开。但当夜，他趁着夜色，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库房堆放废料的角落，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特殊的破损陶罐，手掌贴上去，短短几息间，便将其中残留的精华吸摄一空，留下一个真正毫无价值的废陶片，然后悄然离去。
第二，张贵等人兴高采烈地“清理”完陶罐，却总觉得那个最大的破罐子好像变得…特别脆了？一碰就碎成了粉，也没感觉到之前那点微弱的灵气了，只当是自己感觉错了，骂骂咧咧地扫掉了事。
张贵始终对五行坳心存疑虑。这日，他找了个借口，溜达到五行坳附近，远远就看到王毅凡在里面挥汗如雨地…锄地？除了力气大点，动作麻利点，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他不甘心，等到王毅凡离开后，偷偷潜入五行坳。一进去，他就感到一阵头晕恶心，那混乱的灵气让他体内的微薄法力都运行不畅。 “妈的，什么鬼地方！”他骂了一句，强忍着不适四处查看，除了石头就是杂草，屁都没樱他随手捡起一块王毅凡翻出来的、带着温热和寒意的怪石，掂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嫌恶地扔掉了。“看来真是我想多了，那子就是蠢力气大。”
虽然没找到所谓的“宝贝”，但张贵对王毅凡的针对并未停止。他认为王毅凡的存在，本身就挑战了他这个“老资格”的权威。
一次挑水途中，张贵故意撞向王毅凡，想让他出个丑。不料王毅凡脚下如同生根，只是微微一晃，肩膀下意识地一沉一顶，张贵自己反而被一股沉稳的大力撞得踉跄后退，差点一屁股坐进水坑里。
王毅凡停下脚步，转过头，第一次主动看向张贵。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平静木讷，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冷意。
“张师兄，”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贵耳中，“山路滑，心脚下。”
完，他不再多看面色涨红的张贵一眼，挑起水桶，稳步离开。
张贵站在原地，感受着肩膀上隐隐的酸痛和王毅凡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心中又惊又怒。那眼神…绝不是一个普通杂役该有的！那力量也大得离谱！
“这子…邪门！”他咬着牙，心底却莫名生出一丝忌惮。他知道，明面上的打闹，恐怕奈何不了这个闷声不响的子了。
经过这次无声的警告，张贵一伙人明显收敛了许多。他们不再敢做太出格的举动，但那种无形的排挤和孤立依然存在。
王毅凡乐得清静。他依旧每去五行坳“劳作”，偷偷吸纳着各处“废料”的能量，丹田内的混沌气旋在稳步壮大。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同时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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