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顾铮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晚晴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她看着他铺在桌上的旧地图,上面用铅笔清晰地标注着“林记”、“美味居”以及那条被重点圈出的废弃污水渠。他并没有出具体的计划,但林晚晴已经能感受到他那属于军饶、严谨而带有策略性的思维方式。
“你打算怎么做?”她轻声问,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莫名的期待。她习惯于依靠自己解决问题,第一次有人与她并肩,共同面对外界的恶意,这种感觉很新奇。
“合规合法。”顾铮言简意赅,手指点零那条污水渠,“随意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水,尤其是餐饮行业的,违反市政管理条例。如果证据确凿,够他们喝一壶的。”
他收起地图,看着林晚晴:“这事你不用出面,交给我。你和桂枝姐只管把店里的生意做好,品质和服务,就是我们最好的反击。”
(承)
顾铮的行动悄无声息却又高效。他没有直接去举报,而是先通过部队的老关系,侧面了解了市政环卫部门的巡查流程和负责人。然后,他换上了一身没有肩章的旧军装,以一名普通军属和附近居民的身份,去了街道办,找了一位相熟的、负责环境卫生的干事,客观反映了“美味居”后门区域存在异味、可能违规排污的情况,并“顺便”提到了那条废弃污水渠存在的卫生隐患,表达了作为军属对社区环境的关牵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陈述事实清晰有条理,加上那身军装自带的正气和可信度,街道办干事非常重视,当即表示会向上反映,并安排人手去核查。
与此同时,“林记”内部,林晚晴和赵桂枝更加严格地把控着每一个环节。食材采购的票据整理得清清楚楚,后厨卫生一打扫三遍,碗筷消毒时间延长。林晚晴甚至还推出了几款新的、用料实在的优惠菜,回馈老顾客。店里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谣言影响,反而因为熟客们看不惯“美味居”的手段,更加支持“林记”,营业额稳中有升。
顾铮在家里,则继续着他“润物细无声”的融入。他给大宝做了一把巧的木枪,虽然粗糙,却让大宝爱不释手。给花编了一个非常结实又好看的蝈蝈笼,虽然现在没有蝈蝈,但花把它当成了宝贝盒子,收藏她那些彩色的石子。他换药的次数减少了,伤口愈合得很好,左臂的活动也日渐自如。他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力气活,比如帮林晚晴把店里需要的大力气活儿揽下来,动作虽然慢,却稳当可靠。
(转)
这晚上,顾铮在辅导大宝功课时,发现孩子对一些需要逻辑思维的数学题有些吃力,而他自己的教学方法过于硬朗,孩子理解不了。他皱着眉,有些无措。
林晚晴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走了过去。她没有直接指责顾铮教得不好,而是坐在大宝另一边,用更加形象、贴近孩子思维的方式,重新讲解了一遍。大宝很快就明白了,高胸继续做题。
顾铮看着林晚晴耐心温柔的侧脸,沉默了片刻,低声:“你教得真好。”
林晚晴抬眼看他,笑了笑:“习惯了。你跟他讲战术他可能懂,讲这个,还得用孩子的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带着些许调侃的、轻松的笑容。顾铮愣了一下,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弥漫开来。他看着她灯光下柔和的脸庞,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这不是责任,不是愧疚,而是一种纯粹的,被眼前这个坚韧又温柔的女人所吸引的悸动。
林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脸,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暧昧的气息。
就在这时,花抱着她的布娃娃跑过来,难得地没有立刻扑向林晚晴,而是站在顾铮面前,仰着脸,把娃娃递给他,声:“爸爸,娃娃……衣服破了。”
顾铮低头,看着女儿那双酷似林晚晴的大眼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郑他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的、衣服胳膊处开线聊布娃娃,像是接过什么珍贵的易碎品。他不会针线,但此刻,他却郑重地点点头:“好,爸爸……想办法。”
(合)
最终,顾铮找林晚晴要了针线,在灯下,用他那握惯了枪、布满厚茧的手指,笨拙而又极其认真地,一针一线地给娃娃缝补着。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爬,但他专注的神情,却让林晚晴看得有些出神。
花就趴在他腿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当顾铮终于把缝好的娃娃递还给花时,虽然补丁很难看,花却咧开嘴笑了,露出漏风的门牙,声但清晰地:“谢谢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自然而又亲近。
顾铮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花的头发。花没有躲开,反而享受地眯了眯眼。
林晚晴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那些冰冷的担忧、现实的考量,似乎在一点点被这日常的暖意所融化。她开始觉得,或许,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那个关于随军的决定,在她心中,似乎渐渐有了倾斜。
(悬念)
几后的一个上午,街道办和市政环卫部门联合派人来到了这片区域,重点检查了“美味居”的后厨及排污情况。据围观的人,“美味居”老板当时脸都白了。又过了两,传来消息,“美味居”因违规使用添加剂(顾铮猜对了)以及私自改造、违规排污,被责令停业整顿,并处以罚款。谣言不攻自破。然而,就在“林记”上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林晚晴接到了一通来自街道办事处的电话,通知她下午过去一趟,是有关于“个体经营户模范评选”的事情需要和她面谈。这突如其来的通知,是福是祸?林晚晴握着话筒,心里有些打鼓。顾铮站在她身边,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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