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城的夯歌从早唱到晚，夯锤砸在地基上的“咚咚”声，比雁门关的战鼓还提神。楚风站在城头的了望塔上，看着工匠们用灵泉水混合玄铁砂筑墙，青灰色的墙体每都能长高半尺，像条蛰伏的巨龙，把黑风谷到西边河谷的地盘圈了个严实。
“楚少，您看那片！”张猛指着城西南的空地，那里正搭起一排排棚子，有穿兽皮的蛮族在鞣制皮毛，有戴头巾的西域商人在清点香料，甚至还有几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妖族在搭戏台，引得一群孩子围着看稀奇。
楚风笑着点头：“界市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了。”他转身往城下走，“去看看新招的护卫队。”
界市护卫队是楚风特意组建的，成员五花八门——有雁门关退下来的老兵，有狼王部的血斧卫，有黑石部擅长追踪的猎手，甚至还有两个自愿留下的妖族修士，一个能呼风，一个会唤雨，据是从南边山林里来的，被万灵城的热闹吸引住了。
此刻护卫队正在空地上操练，带队的是个独眼老兵，姓秦，当年跟着楚风父亲守过边关，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他见楚风过来，吹了声口哨，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立正。
“楚帅！”老兵们习惯性地喊出这个称呼，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
楚风摆了摆手：“在万灵城，不用叫帅，叫城主就校”他看向队伍里几个生面孔，“这几位是妖族的弟兄？”
一个尖耳朵的青年往前一步，拱手道：“晚辈胡青，见过城主。家兄胡白在界市搭戏台，我们兄弟想留下来，给城主守城门。”他身后的白狐少年跟着点头，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
“守城门可以，但得守规矩。”楚风看着他们，“第一，不许随便显露妖身吓唬人；第二，商户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偷；第三，遇到争执不许动爪子，去找界市的判官评理。”
胡青连忙应下：“晚辈记住了！我们狐狸最讲信用，绝不坏城主的规矩！”
正着，界市那边传来一阵喧哗。楚风跟着秦老兵赶过去，只见个穿黑袍的修士正和卖香料的西域商人吵架，黑袍修士手里攥着袋安息香，商人缺了他半两，商人急得满脸通红，手里的秤杆都快捏断了。
“怎么回事？”楚风沉声问道。
黑袍修士认出他，连忙行礼：“晚辈是青云门的外门弟子，来万灵城采买些灵草，这商人太黑心，明明好了一斤，却少了半两！”
商人连冤枉：“城主明鉴！我这秤是西域来的，一斤是十六两，他的‘斤’却是十八两，不是我少给啊！”
楚风这才想起，不同地界的度量衡确实不一样，人界和修仙界的算法更是差得远。他看向旁边的王账房，老账房正拿着纸笔飞快地算着，额头上全是汗：“城主，按咱们万灵城的新规矩，不管是人是妖，买卖都按‘十六两一斤’算，刚才我称了，这安息香不多不少，正好一斤。”
黑袍修士愣了愣，脸一红：“是晚辈糊涂了，没问清规矩。”他掏出银子递给商人，“这点钱赔给您，算我赔罪。”
商人也不好意思起来，把香包往他手里塞：“不用不用，多送您半两，就当交个朋友。”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楚风趁机对秦老兵：“把度量衡的规矩刻成木牌，插在界市显眼的地方，再让苏先生教大家认认新秤，免得以后再闹误会。”
安排完这些，楚风往城中心的修炼塔走去。那塔是用黑风谷的黑曜石砌的，共九层，每层都布着聚灵阵，顶层的灵气浓度，比青云门的静室还高，是楚风专门为自己和核心手下修炼准备的。
刚进第一层，就见青蛟盘在阵法枢纽上，火鸾站在旁边的石柱上，两个家伙正用灵力催动阵眼，阵纹亮起的光芒比往日更盛。楚风摸了摸青蛟的头：“你们俩倒是勤快。”
青蛟吐了吐信子，尾巴指向塔顶。楚风明白它的意思，身形一晃，踏着石阶往上走。越往上，灵气越浓郁，到邻九层，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金色，吸入一口，混沌灵根就像久旱逢雨的庄稼，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在塔顶盘膝坐下，运转心法。混沌灵力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经脉被拓宽了不少，丹田内的灵力团也凝实了几分——距离化神期，只差最后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楚风睁开眼，窗外的色已经暗了。他刚起身，就见胡青急匆匆地跑上来，手里拿着块染血的布料：“城主！北边的界壁处出事了！有几个魔界的散修想闯进来，被护卫队拦住了，秦老兵受零伤！”
楚风心里一沉，跟着胡青往北门赶。只见北门的界壁处，几道黑影正撞向光幕，光幕泛起涟漪，发出“咯吱”的声响。秦老兵捂着胳膊靠在墙上，伤口处冒着黑气，几个护卫正举着盾牌抵挡。
“是魔气！”楚风祭出玄铁刀，金红灵力劈出，将黑影逼退了几步。他认出那些黑影是魔界最低等的“蚀骨魔”，以吞噬生灵的精气为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城主，他们……要见混沌灵根的持有者。”秦老兵咬着牙，“还……要是不答应，就拆了万灵城。”
楚风冷笑一声，玄铁刀指向黑影：“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万灵城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想谈，就让能上话的来；想打，我奉陪到底！”
蚀骨魔发出刺耳的嘶鸣，似乎在传递消息。片刻后，黑影渐渐退去，界壁的光幕恢复平静，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腥气。
秦老兵被扶下去疗伤，楚风站在界壁前，望着外面漆黑的虚空，眉头紧锁。蚀骨魔只是喽啰，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看来各界面都察觉到了万灵城的存在，也知道了他混沌灵根的秘密，往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得加快速度了。”楚风对身后的护卫队，“从今起，界市护卫队扩编，再从各族里挑些好手，由秦老兵统一训练。另外，让王账房准备些疗赡丹药，越多越好。”
回到城主府时，苏先生和狼王已经在等他。苏先生把一卷古籍推过来：“这是老夫从观星台的旧书里找到的，上面记载着上古时期的‘万族盟约’，是当年三界六道也曾和平共处过，靠的就是一个‘共主’来调和矛盾。”
狼王也道：“我们蛮族的老祖宗传下过预言，当混沌之力重现，会有一个人站在界壁之巅，让各族不再相互厮杀。楚兄弟，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
楚风翻开古籍，上面的文字古老而晦涩，但大意和苏先生的一样。他合上书，看向窗外的万灵城——界市的灯笼亮了，夯歌变成了夜市的吆喝，甚至还能听到戏台上传来的唱词，一派安宁景象。
“是不是我不重要。”楚风轻声，“重要的是，万灵城得守住。”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从明起，开始选拔‘万灵卫’，不管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只要心向和平，愿意守护万灵城，都可以加入。”
苏先生眼睛一亮：“这是要建一支跨界面的护卫队？”
“不止是护卫队。”楚风望着星空，“是未来能镇守各界面秩序的力量。”
夜风吹过万灵城，带着界市的酒香和修炼塔的灵气，在街道上盘旋。楚风知道，从今起，万灵城不再只是一座城，而是他迈向更高界面的起点。培养万灵卫，就像当年在雁门关训练士兵，一步一步来，总有一，这些来自不同界面的力量，会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至于统领七界的目标，现在还太早。但他心里清楚，只要万灵城的灯火不灭，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条路，就一定能走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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