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刀坊的烟筒从五更就开始冒白气,老坊主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断了两根手指的手——影刀废了他的手那,他就把最后一炉铸刀的火封在霖窑里,等着楚风带着刀胚回来。
楚风把用布包着的刀胚放在坊主面前时,布上还沾着鬼市的硫磺味,刀胚上的旧痕里却已经裹上了承影鞘的银星暖光。“坊主,这刀胚能铸出‘暖刀’吗?”
老坊主用没断的手指摸了摸刀胚,眼里突然泛起水光——这刀胚是他用边境的陨铁和桂树的芯子融的,当年楚风在边境护着百姓时,他就在炉边守了七七夜,把百姓给楚风送的热饼里的暖意都融在了铁水里。“能,只要你把碎星刀的暖意渡给它。”
坊里的炉子有半人高,炉壁上刻着“护”字的纹路,是老坊主的师父传下来的。
楚风把碎星刀插进炉边的铁槽里,承影鞘的九颗银星突然亮起来,和炉子里的火光缠在一起,变成了带着桂花香的暖橙色。
晚晚蹲在炉边,把瓷瓶里的蝶涎滴进炉子里——蝶涎碰到铁水时,“咕嘟”一声冒起一串银泡,泡里裹着她娘留下的那点护着她的心意。煞瞳狸趴在她脚边,尾巴扫着地上的炭灰,把灰扫成聊“暖”字。
白羽从王府拉来的马车里搬下几箱东西——有边境百姓寄来的干桂花,有晚晚做的糖人,还有影刀托人送来的木刀碎片,碎片上沾着他练“护”字刀意时留下的汗渍。“坊主,铸暖刀要把‘活暖’融进去,不是死铁死火。”
老坊主把刀胚放进炉子里时,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发疼——他的手废了,没法亲自锻刀,只能指着炉边的铁钳:“楚风,你要把碎星刀的暖意缠在刀胚上,每敲一下,就要想着你要护的人,想着边境的热饼,想着晚晚的发簪,想着影刀手里的木刀。”
楚风拿起铁钳时,碎星刀突然震了一下,刀身上浮起三年前边境的画面——他用木刀砍断敌兵铁甲时,身后的百姓举着热饼喊“将军”;他用木刀给晚晚削木陀螺时,晚晚笑着把糖人塞进他嘴里;他把木刀递给影刀时,影刀蹲在地上哭着“原来刀能护人”。
这些画面裹着暖光钻进炉子里,刀胚突然开始“嗡嗡”震,震得炉壁上的“护”字都亮了起来。晚晚突然拍手喊:“楚风哥哥你看,炉子里有蝴蝶!”
炉子里的铁水里真的浮起了一只银蝴蝶,翅膀和晚晚发簪上的一模一样,蝴蝶绕着刀胚飞了三圈,然后钻进炼胚的纹路里。老坊主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是林夫饶蝶魂,她在护着这把刀。”
正午的太阳照进斩刀坊时,楚风把烧得通红的刀胚从炉子里夹出来,放在铁砧上。
他手里的铁锤落下去时,没有用蛮力,而是跟着碎星刀的暖意轻轻晃——第一锤敲下去,铁砧上冒起带着桂花香的白烟;第二锤敲下去,刀胚上出现了和碎星刀一样的旧痕;第三锤敲下去,刀胚突然亮得像太阳,把整个斩刀坊都照成了暖黄色。
“停!”老坊主突然喊了一声,“不能敲第四锤,暖刀要留着‘活气’,不能敲死。”
楚风把刀胚放进冷水里时,“哗啦”一声溅起一串银花,银花里裹着晚晚的笑声,裹着白羽搬东西时的喘气声,裹着老坊主的咳嗽声,裹着影刀在远处练刀时的“呼呼”声。
水慢慢凉下来时,刀胚变成了一把带着银蝴蝶纹路的短刀,刀身的暖光里裹着九颗的银星,和承影鞘的银星一模一样。
“这刀叫什么名字?”晚晚摸着刀身的蝴蝶纹路,眼里满是光。
楚风把短刀递给她,指尖蹭过刀身的暖光——“疆暖蝶刀’,能护着你,也能护着所有需要暖的人。”
他刚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白羽从门口跑进来,脸上带着慌:“楚风,阴火堂的人把王府围了,还抓了影刀,要拿他换暖蝶刀!”
楚风把暖蝶刀插进晚晚的腰带里,又把碎星刀从承影鞘里抽出来——九颗银星和暖蝶刀的蝴蝶纹路缠在一起,变成了能烧穿阴火的暖光。
“晚晚带着暖蝶刀留在斩刀坊,白羽跟着我去王府,坊主把炉子的火封好,等我们回来。”
晚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银蝴蝶发簪的细链缠在他的手腕上:“楚风哥哥,暖蝶刀能引着我找你,你别把我一个人留下。”
楚风摸了摸她的发顶,把暖蝶刀的刀柄往她手里塞了塞:“你拿着暖蝶刀,能护着斩刀坊的人,也能护着你自己——等我把影刀救回来,我们一起给暖蝶刀开龋”
他和白羽往外跑时,老坊主突然在身后喊:“楚风,暖刀的意是‘缠’,不是‘断’,你要把阴火堂的‘冷’缠成‘暖’!”
王府的大门被阴火堂的人用鬼火刀劈出了一道黑痕,影刀被绑在门口的柱子上,身上的衣服沾着血,手里还攥着那把木刀的碎片。
穿红袍的人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把新的鬼纹刀,刀上的阴火比上次更盛:“楚风,把暖蝶刀交出来,我放了他,不然我就用他的血喂我的刀。”
楚风把碎星刀往前一递,承影鞘的银星突然亮得晃眼:“我的刀能缠暖,也能缠冷,你要试试吗?”
红袍人手里的鬼纹刀突然劈过来,刀上的阴火裹着一股腥风,像是要把影刀的血吸进刀里。
楚风侧身避开时,碎星刀轻轻一旋,暖光直接缠上了鬼纹刀的阴火——“滋啦”一声,阴火竟然开始往碎星刀上缠,变成了暖黄色的光。
“不可能!阴火是冷的,怎么会变成暖的?”红袍人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里满是惊恐。
影刀突然把手里的木刀碎片往红袍人脸上扔去,碎片上沾着他练“护”字刀意时的暖光,碰到红袍饶面具时,“咔嚓”一声把面具劈成了两半——面具下面是一张和沈青崖有七分像的脸,是沈青崖的亲弟弟,沈青冥。
“哥让我查你的刀意,没让我杀你。”沈青冥突然笑了,笑得嘴角流血,“但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的刀能暖人,我的刀只能冷人?”
楚风把碎星刀往地上一插,暖光从刀身里涌出来,缠上了沈青冥手里的鬼纹刀——鬼纹刀上的鬼纹慢慢变成了“暖”字,阴火变成了带着桂花香的暖光。“刀的意不是生的,是你自己选的,你选了冷,就只能是冷,你选了暖,就能变成暖。”
沈青冥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手里的鬼纹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变成了一把带着暖光的短刀。影刀从柱子上挣开绳子,跑到楚风身边,手里攥着木刀碎片:“楚阁主,我学会‘护’了,我能帮你护着晚晚。”
晚晚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暖蝶刀,银蝴蝶发簪的细链缠在暖蝶刀的刀柄上:“楚风哥哥,我把暖蝶刀带来了,它能帮你!”
暖蝶刀的蝴蝶纹路突然亮起来,和碎星刀的银星缠在一起,变成了一道能罩住整个王府的暖光。阴火堂的人手里的鬼火刀突然都变成了暖光,他们蹲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刀,眼里满是迷茫——他们从来不知道,刀能是暖的。
楚风把暖蝶刀递给影刀,又把沈青冥手里的短刀捡起来:“这把刀疆暖冥刀’,你拿着它,能护着你自己,也能护着你哥。”
沈青冥接过短刀时,刀身上的暖光裹着他的手,像是晚晚手里的糖人,像是边境百姓的热饼,像是楚风木刀上的暖意。他突然站起来,对着楚风鞠了一躬:“我跟你回斩刀坊,我要学铸暖刀。”
夕阳照进王府时,楚风把影刀和沈青冥带回了斩刀坊,晚晚蹲在炉边,给暖蝶刀和暖冥刀擦着刀身的暖光,煞瞳狸趴在她脚边,尾巴扫着地上的炭灰,把灰扫成聊“家”字。
老坊主把暖蝶刀和暖冥刀放进炉边的铁槽里,和碎星刀并排放在一起——三把刀的暖光缠在一起,变成了带着桂花香的暖橙色,把整个斩刀坊都照得像被太阳裹着一样。
“楚风,暖刀的意是‘传’。”老坊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光,“你把暖传给了影刀,传给了沈青冥,传给了阴火堂的人,这就是暖刀的极致。”
楚风看着炉子里的暖光,看着晚晚手里的糖人,看着影刀手里的木刀碎片,看着沈青冥手里的暖冥刀——他知道,他的刀不仅能暖边境,能暖王府,能暖斩刀坊,还能暖所有选了“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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