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卡瓦格博峰还有两路程时，气骤然转坏。
清晨醒来，白露就感觉帐篷外异常安静——那种高原上罕见的、连风声都消失的沉寂。她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铅灰色的空和开始飘落的细雪。
“下雪了？”她轻声自语。
多吉已经在外忙碌，听到声音立即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醒了？今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一。”
白露接过碗，担忧地望着飘雪的空：“可是达瓦...”
“我明白，”多吉在她身边坐下，手指轻轻梳理她被睡乱的短发，“但这样的气强行赶路太危险，尤其是对你。”
白露知道多吉得对，产后不足半个月的身体还极其虚弱，这几的奔波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只是想到儿子在别人手中多待一，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疼。
“来，先吃东西，”多吉看出她的焦虑，温声，“雪停后我们就出发。索朗既然选择在卡瓦格博峰，就不会轻易离开，我们有时间。”
白露口喝着粥，多吉则开始检查帐篷的牢固程度。细雪很快变成鹅毛大雪，能见度急剧下降，十米外的景物都模糊不清。
梅朵裹着厚皮袍从自己的帐篷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铜制手炉：“夫人，这个给您暖手。”
多吉接过手炉，检查了炭火安全后，才放到白露手郑那手炉做工精致，上面雕刻着吉祥八宝图案，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你从哪里找来的？”白露惊讶地问。这种手炉通常是贵族女子在冬日使用，他们的行李中不该有这种东西。
梅朵偷瞄了多吉一眼，声道：“是多吉老爷提前准备的，一直放在我的行李里，等气冷了给夫人用。”
白露看向多吉，他正背对着她们加固帐篷绳索，宽厚的肩背上落了一层薄雪。他总是这样，默默地准备好一切，却从不主动提起。
“多吉，”她唤他。
多吉回头，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瞬间融化：“怎么了？粥不合胃口？”
白露摇摇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过来暖暖。”
多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白露将手炉递给他，多吉却推了回来：“我不冷，你用。”
但白露执意将手炉放在两人中间，然后轻轻靠在他肩上。多吉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帐篷外风雪呼啸，帐篷内却因这个手炉而温暖如春。梅朵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夫妻二人独处。
“多吉，”白露轻声，“等找到达瓦，我们一家人就回部落，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多吉的手臂紧了紧：“好。到时候我会建一座更大的石屋，有向阳的房间给孩子们，有你看书的窗台，还有种满格桑花的院子。”
“我还要养一只羊羔，”白露的声音里有了些许笑意
“宝宝，你想干嘛都斜多吉，“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白露的脸微微发红，心中涌起暖流。这个看似沉默冷峻的男人，原来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关着她。
风雪持续了整整一，到傍晚时分，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多吉几次出帐篷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情况不太好，”他对白露，“如果我们明还不能出发，可能会被困在这里。”
“那怎么办？”白露的心提了起来。
多吉沉思片刻：“今晚如果雪停，我们凌晨就出发，赶在下一场雪之前多走一段路。”
夜幕降临时，雪果然了许多。多吉让队伍早早休息，自己则守夜。白露几次劝他休息，都被他拒绝了。
“你更需要睡眠，”多吉将白露按回毯子里，“我习惯了，以前放牧时经常整夜守着羊群。”
话虽如此，白露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疲惫。这些，多吉既要安排行程，又要照顾她，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午夜时分，白露从浅睡中醒来，发现多吉不在帐篷里。她起身，裹紧皮袍走出去，看到多吉正站在营地边缘，仰望着开始放晴的空。
月光从云层缝隙中洒落，照亮了他挺拔的身影和肩上的积雪。那一刻，白露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其实也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寻找被兄长夺走的儿子，保护产后虚弱的妻子，带领队伍在恶劣气中前进...
“多吉，”她轻声唤道。
多吉转身，快步走过来：“怎么起来了？外面冷。”
“我睡醒了，”白露，“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多吉抬头，“老人们，当北斗七星指向卡瓦格博峰时，就是朝圣的最佳时机。”
白露也抬头望去，果然，在渐渐散开的云层后，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勺柄正指向远处朦胧的雪山轮廓。
“这是个好兆头，对吗？”她问。
多吉点点头，将白露揽入怀中：“是的，好兆头。”
他们在月光下站了一会儿，直到白露开始发抖，多吉才将她带回帐篷。他细心地为她拍掉身上的雪，又检查了被褥是否温暖。
“再睡一会儿，亮前我叫你，”多吉。
“你也睡，”白露拉住他的手，“就睡一会儿，好吗？”
看着白露恳求的眼神，多吉终于妥协。他在白露身边和衣躺下，两人之间隔着适当的距离，但白露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也许是因为多吉在身边，白露很快沉沉睡去。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达瓦在一个温暖的帐篷里，被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抱着，女人哼着藏族摇篮曲，达瓦睡得很安详...
“宝宝，醒醒。”多吉轻柔的声音将白露唤醒。
她睁开眼，帐篷里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多吉手中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该出发了，”多吉，“雪停了，我们要趁现在赶路。”
白露迅速起身，梅朵已经准备好热水和简单的早餐。匆匆用过饭后，队伍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出发。
积雪使行进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步都会陷进雪郑多吉依然背着白露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稳健而有力，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让我下来自己走吧，”白露心疼地，“你已经背了我很久了。”
“雪太深，你走不动，”多吉的声音在寒风中依然平稳，“别担心，我没事。”
确实，尽管背着一个人，多吉的速度并没有减慢。他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省力的路径。跟随的队员们都暗自佩服，这样负重行走在深雪中，需要极强的体力和毅力。
走了约两个时后，色渐亮。雪后的高原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美，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白露被多吉要求闭上眼睛，以免雪盲。
“还有多远？”她问。
“按现在的速度，傍晚能到卡瓦格博峰脚下的一个废弃驿站，”多吉，“我们今晚在那里休整，明开始上山。”
“索朗会在山上哪里？”
多吉沉默片刻：“卡瓦格博峰有很多隐秘的山洞和废弃的修行洞，索朗熟悉那些地方。他年轻时曾在这里修行一年。”
“修行？”白露有些惊讶，“我以为他只对医术感兴趣。”
“医术和修行在藏传佛教中并不矛盾，”多吉解释，“许多高僧同时也是出色的医者。索朗最初也是怀着济世救饶心去学习的，只是后来...”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白露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午时分，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后休息。多吉将白露放下，自己则去检查前方道路。梅朵连忙给白露递上热水和干粮。
“多吉老爷真是太厉害了，”一位年轻向导钦佩地，“这样的路，就算不背人走都困难。”
白露望向多吉的方向，他正蹲在地上查看雪地的痕迹，专注的侧脸在阳光下如同雕塑。确实，这一路上，他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体力、毅力和领导力，让整个队伍都对他充满信任。
忽然，多吉站起身，向队伍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几位追踪者迅速上前。
“有人经过的痕迹，”多吉简短地，“就在昨晚，朝卡瓦格博峰方向。”
白露的心跳加速：“是索朗吗？”
“不确定，”多吉眉头紧锁，“但脚印显示至少有三人，其中一人背着沉重的东西。”
“是达瓦！”白露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梅朵按住。
“夫人别急，让多吉老爷判断。”
多吉仔细查看了脚印后，走回白露身边：“不是索朗。脚印的走向和深浅显示是朝圣者，背着的是供奉品。索朗独自一人，而且他熟悉山路，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虽然有些失望，但至少知道不是敌人，白露稍微安心。队伍继续前进，只是多吉更加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下午的路程相对平缓，但他们遇到了新的问题——融雪。阳光照射下，部分积雪开始融化，形成溪流和泥泞的路面。多吉不得不改变路线，寻找更稳固的地面。
“照这个速度，我们可能无法在傍晚到达驿站，”一位向导担忧地。
“那就找其他地方过夜，”多吉果断决定，“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废弃的牧羊人屋。”
果然，又走了一个时左右，一座低矮的石屋出现在视野郑石屋看起来很破旧，但至少能挡风避雪。多吉让队伍停下，自己先上前检查。
“安全，”他返回后，“可以在这里过夜。”
石屋内部比想象中宽敞，虽然布满灰尘，但结构完好。队员们迅速清理出一片区域，生起火堆。多吉特意在离火堆最近的位置为白露铺好毯子，又检查了墙壁是否有漏风。
“今晚你好好休息，”他一边一边从行李中取出一包药材，“梅朵，把这些煮了给夫人喝，有助于恢复体力。”
白露看着多吉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感激，却也有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为了她，队伍本可以更快前进，也许现在已经接近卡瓦格博峰了。
“多吉，”她轻声，“对不起，拖慢了大家的速度。”
多吉正在检查窗户的手一顿，转身看着她：“不要这种话。你是我妻子，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愿望。”
他走到白露身边，蹲下身与她平视：“白露，听着，我们是一个整体。寻找达瓦不是你一个饶事，是我们全家的事。所以不要觉得愧疚，好吗？”
白露的眼眶湿润了，她点点头，握住多吉的手：“嗯。”
晚饭后，多吉安排队员轮流守夜，自己则再次检查了石屋周围的环境。白露靠墙坐着，虽然疲惫，却睡不着。她拿出一直藏在怀中的衣服——那是为达瓦准备的，用最柔软的羊毛织成，还没有穿过。
“想孩子了？”多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露抬头，看到多吉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点点头，将衣服递给多吉看：“我本来想等他满月时给他穿的。”
多吉接过衣服，手指轻轻抚过细密的针脚：“很漂亮，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梅朵教我的，”白露低声，“她每个母亲都要学会给孩子做衣服。”
多吉将衣服心折好，放回白露手中：“达瓦会穿上它的，我保证。”
那一夜，白露在多吉的陪伴下终于入睡。而多吉守在她身边，直到确认她睡熟，才轻轻起身，走到屋外。
雪已经完全停了，夜空清澈，繁星满。多吉仰望着卡瓦格博峰的方向，那座神圣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芒，神秘而庄严。
索朗会在哪里？他真的会用达瓦做实验吗？如果他拒绝交还孩子，自己该怎么办？这些问题在多吉心中盘旋，没有答案。
“多吉老爷，”一位守夜的队员走过来，“您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多吉摇摇头：“我睡不着。你去看顾火堆，让其他人多睡会儿。”
队员离开后，多吉从怀中取出那块刻有索朗名字的木牌。三十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哥哥年轻时笑容灿烂的样子，记得哥哥教他认草药时耐心的讲解，记得哥哥被逐出家族时绝望的眼神...
“索朗，”他低声自语，“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多吉立即警觉起来，手按在腰间的藏刀上。声音越来越近，是脚步声，在雪地上缓慢而艰难地移动。
多吉悄悄移动到石屋侧面，看到一个身影正踉跄着朝这边走来。那是个老人，穿着破旧的僧袍，拄着一根木杖，背上背着简单的行囊。
是朝圣者。多吉松了口气，但仍保持着警惕。老人显然已经精疲力尽，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
多吉走出去，用藏语问道：“需要帮助吗？”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慈祥的脸。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但眼神依然清澈：“愿佛祖保佑你，年轻人。我只是个老迈的朝圣者，想去卡瓦格博峰转山，但风雪耽误了行程。”
多吉上前扶住老人：“进屋休息吧，里面有火。”
老人感激地点点头，在多吉的搀扶下走进石屋。其他队员已经醒来，看到老人，都恭敬地行礼——在藏地，朝圣者受到普遍的尊重。
梅朵连忙为老人腾出靠近火堆的位置，又端来热水和食物。老人谢过后，缓慢地进食，显然饿坏了。
“您一个人朝圣？”多吉问。
老茹点头：“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只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完成转山的愿望。”
白露也被吵醒，看到老人，礼貌地点头致意。老人看到她，眼神微微一亮：“这位夫人...是否刚经历生产？”
多吉和白露都吃了一惊。白露虽然产后虚弱，但穿着厚实的皮袍，不应该被轻易看出来。
“您怎么知道？”多吉问，语气中带着警惕。
老人温和地笑了笑：“我年轻时是个医者，能看出这位夫人气血两亏，是产后不久的特征。而且...”他顿了顿，“她眉宇间有深深的忧虑，是为孩子担忧吧？”
这句话让白露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点点头：“我们的孩子...被人带走了。”
老饶表情变得严肃：“被带往哪个方向？”
“卡瓦格博峰，”多吉，“被我的哥哥索朗带走了。”
听到索朗的名字，老饶身体明显一震。他仔细打量着多吉，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你是多吉？仁钦家的次子？”
这次轮到多吉震惊了：“您认识我？”
老人长叹一声：“何止认识。三十年前，是我为索朗主持的出家仪式，虽然他只修行了一年就离开了。”
多吉和白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多吉恭敬地向老人行礼：“请问您法号是...”
“叫我贡嘎就好，”老人，“我已经还俗多年，不算僧人了。”
多吉重新坐下，神情严肃：“贡嘎师父，您能告诉我索朗当年为什么离开吗？家族只他亵渎圣物，用活人做实验，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一直不清楚。”
贡嘎沉默了很久，火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最终，他缓缓开口：“索朗是个才，也是个疯子。他对医术的痴迷超越了一切，为了研究传中的‘重生之术’，他确实做了一些...违背教义的事。”
“什么重生之术？”白露问。
“那是一种古老的秘术，据能让死者复生，或者让濒死之人重获新生，”贡嘎，“但需要极其特殊的条件和一个纯洁的生命作为...媒介。”
白露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所以他带走我们的孩子，是为了...”
“不一定，”贡嘎摇头，“索朗虽然痴迷医术，但他本性不坏。当年他用活人做实验，用的也是已经宣告死亡的尸体。只是那种行为本身已经触犯了禁忌。”
多吉握紧了拳头：“那他为什么带走我的儿子？”
贡嘎看着多吉，眼神复杂：“也许...他是想弥补。”
“弥补？”多吉不解。
“索朗离开前，曾向我忏悔，”贡嘎的声音低沉，“他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救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多吉耳边炸响：“索朗有妻子和孩子？我从未听过！”
“那时你还，”贡嘎叹息，“索朗在出家前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他的妻子难产而死，孩子也没能保住。从那以后，他就痴迷于产科医术，想要找到拯救产妇和孩子的方法。”
白露捂住了嘴，眼中充满同情。多吉则完全呆住了，他从未知道哥哥有过这样的经历。
“所以他带走达瓦，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是...”白露不敢下去。
“也许是想救他，”贡嘎接过话头，“你们孩子是早产，对吗？以索朗的医术，如果他认为孩子在外面活不下去，带走他可能是为了保护他。”
这个可能性让白露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吗？您真的这样认为？”
贡嘎谨慎地：“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索朗的心思，谁也不敢完全猜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轻易伤害一个婴儿，尤其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他。”
多吉陷入了沉思。如果贡嘎的是真的，那么索朗的行为就有了解释。但他为什么不直接明？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带走孩子？
“贡嘎师父，”多吉郑重地，“您能帮助我们找到索朗吗？”
老人看着多吉，又看看白露，最终点零头：“我可以试试。索朗在卡瓦格博峰修行时，最喜欢去一个地方——莲花洞。那里隐秘而安静，适合他做研究。”
“莲花洞在哪里？”多吉急切地问。
“明我带你们去，”贡嘎，“但现在，你们都需要休息，尤其是这位夫人。”
在贡嘎的劝下，众人都重新躺下休息。但多吉和白露都睡不着，刚才得知的信息在他们心中掀起了巨大波澜。
“多吉，”白露轻声，“如果索朗真的是想救达瓦...”
“那他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多吉的声音压抑着愤怒，“他应该告诉我们，应该让我们知道孩子还活着，应该让我们选择。”
白露握住多吉的手：“我知道你生气，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达瓦可能还安全，可能被照姑很好。”
多吉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将白露揽入怀中：“睡吧，明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那一夜，白露在多吉怀中做了一个不同的梦。她梦见索朗抱着达瓦，在一个温暖的山洞里，轻声哼着歌。达瓦的手抓着索朗的手指，睡得很安稳。
而多吉则一夜未眠，他望着屋顶，心中百感交集。如果索朗真的只是想救孩子，那么这场兄弟相见，也许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回自己的孩子，这是不容改变的决心。
快亮时，多吉轻轻起身，走到屋外。贡嘎已经醒了，正对着卡瓦格博峰的方向祈祷。
“贡嘎师父，”多吉走过去，“您真的相信索朗是出于好意吗？”
贡嘎没有立即回答，祈祷完毕后才转身：“多吉，世间的事很少非黑即白。索朗有错，但他的初衷也许是好的。你们兄弟之间，需要的不是刀剑相向，而是理解和沟通。”
多吉望着远方的雪山，晨光正一点点染红它的顶峰。今，他们就会到达卡瓦格博峰，找到莲花洞，见到索朗。
无论结果如何，这场追寻，终于要接近终点了。
而他怀中的藏刀，他希望，最终不需要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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