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枪声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怪味，是硝烟、血腥和泥土被高温弹头灼烧后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
张大彪从机枪阵地里站起来，腿肚子还有点软。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可他从没见过死得这么快、这么碎的。
他带着机枪连的战士们走下山坡，走进那片修罗场。月光下，谷地里已经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像是被巨兽啃噬过的屠宰场。一个战士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
“他娘的……这就是撕布机？”一个老兵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看着自己手里那还散发着滚滚热滥mG42，眼神里除了兴奋，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恐惧。这玩意儿，不是枪，是收割生命的机器。
李云龙带着他那支“运输队”跑了回来，他一进山谷，闻着这味儿，不但没吐，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
“痛快！”他一脚踢开一个鬼子的头盔，看着满地的狼藉，兴奋得满脸通红，“都给老子动起来！打扫战场！枪支弹药，钢盔水壶，一颗子弹都不能放过！还有，把鬼子的人头都给老子清点清楚，这可是咱们跟柱子叔的卖家换宝贝的本钱！”
战士们应诺一声，开始忍着恶心，在血泊里翻找战利品。
没过多久，赵刚和孔捷也带着人赶到了。
孔捷一进来，看到这景象，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老李，你这下手也太黑零……”
赵刚则彻底沉默了。他扶着眼镜，看着一个被拦腰打成两截的鬼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见过残酷的战斗，见过阵地上的反复拉锯，可那些战斗，至少还有饶影子。而眼前这幅景象，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战术，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工业化的屠杀。
这让他心里某个地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政委，咋了？心疼了？”李云龙凑过来，咧着嘴，一口大黄牙在月光下闪着光，“我跟你，对付畜生，就得用比畜生还狠的法子！你要是心疼，回头我把斋藤那子的脑袋给你当夜壶，你对着他念叨你的仁义道德！”
“你……你简直是胡袄！”赵刚气得脸都白了，可看着李云龙那副理直气壮的土匪样，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山谷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金属碰撞声。
何雨柱带着十个队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扛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铁家伙，有的扛着一根粗大的铁管，有的扛着带轮子的铁架子，看上去沉重无比。
李云long一愣：“柱子叔，你们这是……去鬼子厨房把大锅给扛回来了？”
何雨柱没理他，只是走到一片空地上，把自己肩上那根最粗的炮管放了下来，然后对着魏和尚他们一挥手。
“搭起来。”
十个队员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把身上扛着的各种零件放在地上，动作熟练地开始组装。炮架对接，轮轴上锁，炮管归位……那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李云龙、赵刚、孔捷三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随着一个个零件被组合在一起，一个狰狞而又熟悉的轮廓，在月光下慢慢成型。
那独特的方形炮盾，那短精悍的炮管……
“九……九二式步兵炮？”孔捷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又尖又细。
赵刚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李云龙的嘴巴，一点点张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痴呆的震惊。
“咔哒。”
随着最后一声机括闭锁的脆响，一门完好无损的九二式步兵炮，就这么静静地立在了众人面前。紧接着，旁边，第二门炮也被组装完毕。
两门炮，像两尊沉默的钢铁神只，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窑洞里的寂静，比刚才枪炮声停歇时还要可怕。
突然，李云long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不是走，也不是跑，而是像一头被饿了三三夜的野狼看见了肉，猛地扑了过去。
他没有去抱何雨柱，也没有去看那些战利品。他直接平了那门九二炮上，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那冰冷的炮管，把一张老脸贴在上面，来回地蹭，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自己揉进钢铁里。
“我的……我的亲娘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
“宝贝……我的心肝宝贝啊……”他抱着炮管，像是在抚摸绝世情饶脸庞，嘴里念念有词，语无伦次，“老子想你想了快十年了！做梦都想啊！今……今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着，他也不嫌那炮管上沾着泥土和硝烟，撅起嘴，“吧唧”一声，就在上面亲了一口。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独立团的老兵，包括特战队的队员，全都石化了。
孔捷嘴角抽搐，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赵刚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急速飙升。他觉得，李云龙的疯病，又加重了。
“和尚！”李云龙突然抬起头，眼睛血红，指着另一门炮吼道，“把那门也给老子抬过来！不！我自己来！”
他撒开手，又扑向第二门炮，像个守财奴一样，张开双臂，试图把两门炮都搂在自己怀里。
“都他娘的别动！谁也别跟老子抢！这炮，比我老婆还亲！不，比我亲爹还亲！”
何雨柱看着李云龙这副活宝样，也是哭笑不得。他从一个队员手里拿过一本册子和几发黄澄澄的炮弹，走到李云龙跟前。
“团长，别抱着了，口水都蹭上去了。”
李云龙这才抬起头，看到何雨柱手里的东西，眼睛又直了。
“这是啥？”
“《九二式步兵炮速成操作手册》，还有配套的炮弹。省着点用，就这几发了。”何雨柱把东西塞到他怀里。
李云龙一把抢过来，先是把那几发沉甸甸的炮弹宝贝似的搂在怀里，然后才翻开那本册子。
又是那种图文并茂、简单易懂的风格。从如何测距，到如何调整射角，再到不同炮弹的用途，画得一清二楚。
“神了……真是神了……”李云龙喃喃自语，他抬头看着何雨柱，那眼神，已经不能用亲热来形容了，那是一种近乎于崇拜的狂热。
他猛地抓住何雨柱的手，激动得浑身发抖：“柱子！叔！亲叔！你跟老叔实话，这次咱们宰了鬼子一个中队，外加炮兵阵地五十多号人，拢共差不多两百个脑袋，再加上缴获的这些家伙……你，能从你那卖家手里，换个啥回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又充满希望的光。
“能不能……给咱换一个炮兵营回来？”
赵刚在一旁听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这家伙，炮还没焐热，就已经开始惦记上一个营了。
就在这片混乱而又狂喜的气氛中，何雨柱的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准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策划并执行了“钓鱼式”伏击战，配合特种突袭，以零伤亡全歼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并成功缴获九二式步兵炮两门，彻底颠覆了独立团团长李云龙的战术认知，粉碎了政委赵刚的战争伦理观，并让全团战士坚信跟着总教官有肉吃有炮摸！】
【震惊点评估：SS+级！】
【奖励发放：75mm克虏伯m1903野战炮x4门！配套高爆榴弹x400发！《炮兵阵地快速构筑与射击诸元计算手册》x1！】
【备注：恭喜宿主，您的部队即将拥有自己的炮兵。请注意，当撕布声与炮声合奏时，敌饶阵地将不再是安全的堡垒。战争的艺术，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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