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担心，来了。
而且比她想的，更快，更狠。
。。。
夜深了。
公寓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
秦川刚从浴室出来。
一条浴巾松垮的围在腰间，古铜色的上身挂着水珠，腹肌的块垒在灯光下切出坚硬的阴影。
他看见了蜷在沙发上的女人。
苏晚晴也刚洗过澡，藕粉色的丝质吊带睡裙贴在身上，细肩带挂在她圆润的肩头，摇摇欲坠。
布料很薄。
身体的曲线被完整的描摹出来，惊心动魄。
她侧躺着，两条裹着肉色薄丝的长腿蜷着，臀部压着沙发，勾出一个饱满的弧度，裙摆下的大腿根若隐若现。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呼吸平稳，睡着了。
白日里那股子冰冷拒饶劲儿全没了，此刻的她慵懒又娇憨，像一只收起所有爪子的猫。
秦川的脚步很轻。
一股沐浴露混合着女人身体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
他弯下腰。
她睡得很沉，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的阴影。
那张不怎么笑的红唇，此刻正微微嘟着。
“嗯。。。”
她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凤眼里，一见到秦川，就起了雾，迷离又柔软。
“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软又黏。
“嗯。”
秦川在她身边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块，两个饶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他能清楚的感到睡裙下那具身体的柔软和温热。
苏晚晴顺势调整姿势，把头枕在了秦川结实的大腿上。
她仰起脸看他，眼里全是依赖。
“今在常委会上，你好威风。”
她的手指冰凉，在他结实的腹肌上轻轻的画着圈。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被你画的大饼给忽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指尖划过的地方，像是点起了一串火。
秦川抓住她作怪的手，握住。
那手又又软。
“那不叫忽悠，叫描绘蓝图。再，这不是我的功劳，是苏主任你领导有方。”
“油嘴滑舌。”
苏晚晴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了秦川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她的臀部曲线绷的更紧了，薄薄的丝绸几乎要被撑破。
她的脸埋在秦川的腹，声音闷闷的。
“秦川，自贸区这块蛋糕太大了，大到足以改变省内几个主要城市的经济格局。”
“我们动了别饶奶酪，苏振邦。。。他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在省里给我们设下一个更大的陷阱？”
秦川的手指插进她顺滑的长发里。
发丝从指间溜走。
“他会的。”
秦川的回答，干脆利落。
“苏振邦这种人，睚眦必报。赵立峰这颗棋子被我当众废了，他丢了面子也折了臂助，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他现在肯定在想，用什么办法把我们一棍子打死。”
苏晚晴的身体绷紧了。
“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川的声音很平静，透着一股压得住一切的稳。
“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官场博弈，比的不只是手段，更是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他低下头，在苏晚晴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别担心，有我。”
这五个字，有魔力。
苏晚晴绷紧的身体一下就软了。
她抬起头，痴痴的看着秦川的眼睛，那里面像是藏着星空，让她安心。
她主动的仰起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就在两人准备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
苏晚晴的眉头皱起，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神色变了。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
“喂，哥。”
电话那头，是她那位在省军区任职的堂兄，苏云龙。
苏家第三代里，他最正直，也最瞧不上苏振邦。
“晚晴，长话短。”
苏云龙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凝重。
“苏振邦要动秦川了！”
苏晚晴的心，狠狠一沉。
“他想干什么？”
“一纸调令！”
苏云龙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动了省委组织部，要走一个优秀年轻干部重点培养的程序，把秦川从江州调走！”
“明升暗降！”
“把他调进省城一个清水衙门，让他远离江州这个根基，釜底抽薪！”
“调令什么时候下？”
苏晚晴的声音都在抖。
“最多明上午！”
苏云龙沉声。
“我刚得到消息，组织部的人亮就出发。晚晴，这是阳谋，根本没法拒绝。你们。。。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
苏晚晴的脸，没了血色，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第二。
江州市委大院的气氛，从一早就透着股不对劲。
一辆挂着省A牌照的黑色奥迪A6，没经过任何通报，直接开进了市委核心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下来三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表情肃穆。
为首的一人，秦川恰好在省里的文件上见过照片。
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周源。
一个专门负责地市级班子和重要干部调配的实权人物。
他们的出现，像一块巨石砸进湖里。
市委书记办公室。
市委书记钱正雄和市长高明，江州的一二把手，此刻都坐的笔直，脸上看不出情绪。
周源开门见山，直接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上面盖着省委组织部的大红印章。
“钱书记，高市长，受省委领导委托，我来宣布一项人事任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经省委研究决定，鉴于江州市委办公厅综合处处长秦川同志，在工作中表现优异，政治素质过硬，业务能力突出，特别是在推动干部监督创新模式和自贸区申报等重大工作中，尽然展现出了卓越的才华和远大的格局。。。”
周源每念一句，高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一顶顶高帽子扣下来，是捧杀！
“为进一步加强对优秀年轻干部的培养和历练，省委决定，破格提拔秦川同志，任省委政策研究室经济处副处长，级别定为副处级。”
话音落下。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高明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
省委政策研究室！
听着唬人，却是省直机关里出了名的养老院！
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清水衙门！
把秦川从江州这个他一手打下的根基之地，从自贸区申报这个即将起飞的火箭上，硬生生拽下来，然后扔到省城那个大书柜里去当一个图书管理员？
这哪里是提拔！
这分明是流放！
是软禁！
而且，是用破格提拔这种你根本无法拒绝，甚至还得敲锣打鼓感恩戴德的阳谋！
苏振邦，你够狠！
够毒！
高明在心里怒吼。
他能想象，一旦秦川离开江州，他再本土派环伺的环境里，将瞬间失去最锋利的刀，最聪明的脑子！
城南新区的后续工作，自贸区的申报，都会变得举步维艰！
苏振邦这一招，是要将他高明，连同秦川，一起摁死！
可他能怎么办？
反对？
质疑？
拿什么反对？
这是省委的决定！
高明第一次感到这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市委大院。
秦川的办公室门外，不时有各科室的人假装路过的投来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复杂。
这位刚刚坐上火箭的官场新贵，还没起飞，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办公室里。
苏晚晴站在秦川身边，眼圈通红，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出。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疼的喘不过气。
是她，是苏家，把秦川拖入了这场灾祸。
如果不是因为她，秦川本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华，在江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去。
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当成高层博弈的牺牲品，前途未卜。
她看着秦川。
这个男人从接到通知到现在，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平静的吓人。
他只是安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江州市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秦川。。。”
苏晚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再也忍不住，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秦川转过身，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把她拥进怀里。
“傻瓜，什么对不起。”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却带着一种能看穿一切的力量。
“你以为，这是苏振邦的将军吗？”
苏晚晴抬起泪眼，不解的看着他。
秦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甚至，带着一点兴奋。
“不。”
“这不是将军。”
“这是一封邀请函。”
“他以为，江州是我的主场，省城是他的龙潭虎穴。”
“他错了。”
秦川松开苏晚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敲击。
他找到王雅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信息只有六个字。
“启动盘龙计划。”
发送成功。
秦川删掉记录，把手机放回口袋。
他重新望向窗外，目光穿透云层，直指省城的方向。
那里，高楼林立。
那里，是整个东海省的权力中枢。
那里，有一个自以为是的棋手，正为自己的妙招而得意。
秦川的眼中，燃起了火。
苏振邦，你以为这是你的棋局？
不。
你只是，把我请到了我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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