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副局长刘双喜关掉电视直播，脸色阴沉。
他拿起加密手机拨通号码：“王斌这颗棋子废了，所有联系必须切断。”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那个林风…查查底细。”
刘双喜眼神阴鸷：“明白，我会让他知道，有些马蜂窝捅不得。”
市局副局长办公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光线，使得室内显得有些昏暗。
刘双喜副局长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的液晶电视屏幕上，刚刚结束的表彰大会直播画面已经变成了蓝屏。
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陷在皮质座椅的阴影里，只有指尖夹着的香烟，明灭不定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映照出他阴沉似水的脸庞。
电视里，林风胸前那枚二等功奖章反射的刺眼光芒，以及周局长亲手为其佩戴奖章时那欣赏期许的眼神，还有宣布破格晋升二级警司时台下如雷的掌声……这一幕幕，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和心里。
“啪！”
他猛地拿起遥控器，关掉羚视电源，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令他极度不适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办公室里彻底陷入了沉寂，只有空调发出低沉的运行声，以及他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猛地将只吸了半截的香烟狠狠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
然后，他拉开抽屉，从最底层摸出一部样式老旧、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加密手机。
开机，输入复杂的密码，他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冗长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边没有任何人声，只有一片沉默，仿佛在等待他先开口。
刘双喜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下级汇报工作般的谨慎，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老板…电视…您看到了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王斌…这颗棋子，彻底废了。
他吐得太干净，我们…我们保不住他了。”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但这沉默却像无形的巨石，压在刘双喜的心头，让他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几秒钟后，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听不出任何特征、冰冷得如同电子合成的声音，终于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不带丝毫感情：
“废物，就不值得再浪费资源。
所有与他相关的联系，线上线下的，全部、彻底、干净地切断。
我不希望有任何一点气味，顺着风，飘到不该去的地方。”
“是！是！
老板您放心！”
刘双喜连忙保证，语气急促，“我已经安排人在做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记录、资金往来、中间人…都会处理干净，保证不留任何尾巴！”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继续道：“只是…只是那个叫林风的年轻人…这次的风头，全让他出了。
王斌倒得这么快，赵黑龙被抓，都跟他有直接关系。
我担心…”
“林风…” 听筒里的电子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短暂的停顿，却让刘双喜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查。
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翻出来。
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背景，他的软肋，他到底…是凭什么能撬开赵黑龙的嘴，还能精准地指向王斌。”
声音依旧冰冷，但刘双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被隐藏得很深的忌惮。
是啊，这个林风崛起的速度太快，手段太诡异，仿佛能未卜先知。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掌控，就必须尽早…清除。
“明白！”
刘双喜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我会立刻去办，把他查个底朝！
看看他到底是真有过饶本事，还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嗯。”电子音淡淡应了一声，随即语气转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警告，“刘局，王斌的事，你处理得让我很失望。
希望这个林风，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记住，我们能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也能…”
后面的话没有完，但那股冰冷的威胁意味，已经透过电信号，清晰地传递过来。
刘双喜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连忙表忠心：“老板！
我明白！
这次我一定处理好！
绝不会再出任何纰漏！”
“嘟嘟嘟…”
电话被直接挂断，只剩下忙音。
刘双喜缓缓放下加密手机，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幻不定。
恐惧、愤怒、还有一丝被羞辱的恼火，交织在他心头。
片刻后，他重新坐直身体，眼神恢复了副局长应有的沉稳和威严，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抹狠厉。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接通了秘书：“让孙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一个穿着警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年轻民警敲门走了进来，他是刘双喜的亲信之一，市局经侦支队的孙警官。
“刘局，您找我？”
刘双喜没有绕圈子，直接吩咐道：“交给你一个秘密任务，注意保密级别。”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去查一个人，刑侦支队新晋的那个二级警司，林风。”
孙警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收敛，立正道：“是！
查哪方面？”
“所有方面！”刘双喜语气加重，“从他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警校表现、入职后的所有经历，尤其是…他最近侦办赵黑龙和王斌案的具体细节和消息来源！
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明白！”
孙警官心领神会，知道这调查绝不简单。
“记住，”刘双喜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叮嘱，“要隐秘，不要惊动任何人，特别是…张建国副局长那边的人。
有任何发现，直接向我汇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孙警官再次立正，转身快步离开。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刘双喜走到窗边，微微拉开一丝窗帘缝隙，看着楼下院子里陆续散场离开的干警们，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被张磊、陈海等人簇拥着，年轻得有些刺眼的身影——林风。
他眯起眼睛，眼神阴冷，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林风…林警司…”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寒意，“年轻人，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
有些马蜂窝，捅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真才，还是个…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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