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之泪浮在雨晴手心，光很弱，像快灭的火苗。她没动，也不敢闭眼。巨兽举起爪子，黑雾缠着它的手，腥臭味扑面而来。下一秒，它就要打下来。
莫凡跪在她旁边，喘得很重。他手里只剩一点火光，风系魔法已经用不了了。他擦了把脸，手指上有血，那是魔力反噬的结果。他没看雨晴，只了一句：“我撑不住了。”
雨晴没回答。她看着巨兽身后的废墟。那里本来是遗迹入口，现在全是碎石和黑雾。可她突然感觉到什么——地底传来一阵震动，很轻，断断续续，但让她心里一紧。
那是遗迹的能量。不是死了，是睡着了。
她想起之前在石室看到的蓝色纹路，那种跳动的节奏，和现在脚下的震感很像。这不是巧合。这明遗迹还在运转，只是被病毒干扰了，连不上。
如果能接上呢？
念头刚起，巨兽的爪子已经砸下。空气炸开，冰桥瞬间碎裂，冰块像刀一样飞溅。雨晴一把推开莫凡，两人滚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后面。冷风吹着黑雾打在脸上，她咬住嘴唇，嘴里有血腥味。
屏障快不行了。刚才那一击让结界裂了三道口子，能量正在流失。再来一次，整个防线就会垮掉。
她低头看手里的凝心之泪。光更暗了，好像随时会灭。她知道这东西只能救一次命。但如果不用它当引子，她根本碰不到地下的能量。
她闭了下眼，摸了摸袖口的冰羽纹。那上面还有裂痕，上次用过后就没好。她不再犹豫，抬起右手，用指甲在左手食指划了一道。血立刻流出来，滴在冰上，变成一颗红点。
她用血在空中画符。线条不长，但很复杂。这是她在古书上见过的“引源符”，据能唤醒沉睡的地脉。她当时不信，现在只能试试。
符画完的那一刻，她心里默念：“守护，不是一个饶事。”
话音落下，凝心之泪突然亮了。不是反光，是从里面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直冲废墟深处。光穿过黑雾，像针一样扎进地底。
地面猛地一抖。
不是巨兽造成的，是从下面传来的。那股沉睡的能量开始动了，慢慢流动起来。冰层下重新出现蓝纹，像血管被注了血，一段段亮起，朝结界的中心延伸。
“有反应！”莫凡抬头，声音发抖。
雨晴没回头。她的手指还在流血，符的光快要没了。她知道这才刚开始。能量太弱，又被黑雾挡住，随时可能断。
她咬牙，把凝心之泪按进自己胸口。
一股寒气猛地炸开，顺着身体蔓延。她感觉心跳被人抓住了，好像有一根冰线从胸口拉向地底。霜纹从她胸口爬出来，沿着手臂、脖子扩散，皮肤变得半透明，呼吸越来越难。
但她没松手。
她成了通道。凝心之泪在她体内震动，发出冰凰心源最原始的频率，和地下的能量同步。她不知道会不会死，但她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所有人都活不了。
蓝光开始加快。
地下的阵法一节节亮起，巨大的图案从冰下浮现，一层又一层，像一张千年老网被重新打开。能量涌向结界核心，原本快要破碎的屏障猛地一震，裂缝开始合拢，光芒由暗变亮。
巨兽察觉到了。它停下动作，红眼睛看向地面，低吼一声。黑雾疯狂扑向蓝纹，可一碰到就被弹开。
屏障在恢复。
雨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她的手指发紫，霜纹爬到了脸上，呼出的气带着冰渣。她抬起手，看掌心——凝心之泪还在，但光很微弱，像风中的蜡烛。
“成了？”莫凡扶着冰面站起来，声音沙哑。
雨晴没答。她盯着巨兽胸口，那里有一点蓝光在闪，比刚才快了些。她知道不是巧合。遗迹的能量在影响它，哪怕只有一点点。
巨兽突然大叫，四脚用力，整个冰渊都在晃。它要拼最后力气，冲破束缚。
下一秒，它的爪子带着黑雾，狠狠砸向屏障。
轰！
冰原剧烈震动，蓝光冲而起。半圆的屏障在最后一刻完全展开，挡住了这一击。冲击波扫过四周，冰块乱飞，远处的柱子成片倒下。结界上满是裂纹，但没有破。
雨晴趴在地上，手指抠进冰缝才没被掀飞。她喘着气，喉咙里有血味。霜纹开始从皮肤上掉落，像碎玻璃一样。她想抬手擦脸上的血，却发现手指不听使唤。
莫凡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抱住她：“撑住了！我们撑住了！”
她没看他，只轻轻：“现在，轮到我们了。”
莫凡一愣。
她慢慢抬起右手，指尖还沾着血，却稳稳指向巨兽胸口的蓝光。声音很轻，却像刀割在冰上：“它还记得心跳。我们要让它想起来。”
莫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巨兽的爪子卡在屏障外，黑雾还在撞结界，但它的动作变慢了。那团蓝光，正微微闪动，和地下的阵法一起跳。
他咬牙，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魔能晶核，捏碎在手心。火光再次燃起，不够强，但够用一次。
雨晴靠在他肩上，呼吸很弱，但眼睛没闭。她慢慢握紧手，掌心再次浮现出凝心之泪。光很淡，但还在。
她没接下来做什么，但莫凡明白了。
他扶她站起来，两人站在一起，面对那头挣扎的巨兽。屏障在晃，蓝光忽明忽暗，但它还在。
雨晴抬起手，凝心之泪缓缓升起，指向巨兽胸口。
她的指尖，又开始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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