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顺着李莲花的话点头，刚想再句什么，喉咙里便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
李莲花见状，连忙抬手轻按他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先别话，像之前那样就好，等嗓子不疼了，再慢慢。”
少年听话地闭了嘴，只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想道谢的急切，看得李莲花心头微暖。
既然知道忘尘识字，教他内功便省了不少事。李莲花拉着他坐在莲花楼的屋檐下，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念出扬州慢的口诀，每一句都念得极慢，还会特意停顿，解释其中关于“气副的要义：“‘气沉丹田，意随气走’，你试着闭上眼睛，感受体内那股若有似无的暖流，不用急，慢慢来。”
忘尘乖乖闭上眼睛，按照口诀的指引，试着去捕捉那股“气”。
李莲花坐在他身旁，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神色，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内力，随时准备在他不慎牵引到体内异常内力时出手相助——他知道忘尘身世不明，怕他体内藏着未化解的隐患，不敢有半分松懈。
可没过多久，忘尘的眉头便渐渐舒展，手指轻轻动了动，随即睁开眼，看向李莲花，眼中带着几分兴奋，还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腹，示意自己感受到了“气”。
李莲花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他伸手探向忘尘的手腕，指尖触到少年的脉搏，只觉那股新生的气感虽微弱，却极为纯粹，且运转流畅，显然是真的入门了。
“好子，倒是个有赋的。”李莲花收回手，忍不住笑了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忘尘的根骨，只觉其骨相清奇，是块修炼内功的好材料。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欣慰——自己这扬州慢，也算有了个后继之人。
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扬州慢曾是江湖中人人觊觎的功法，如今落在一个身世不明的少年身上，若是日后被有心人知晓，江湖会不会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便被他压了下去，眼下先教忘尘稳住内力，才是最要紧的。
整个下午，李莲花都在耐心讲解扬州慢的心法细节，从运气的法门到避祸的要点，无一不细致。
“扬州慢最讲究‘纯’与‘善’，修炼起来比其他功法慢些，但只要能坚持到‘生生不息’的境界，便能自行调理内息，百邪不侵。”
他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当年也是靠着这‘生生不息’，才捡回一条命，不然……哪里还有如今的李莲花。”
忘尘坐在一旁，听得格外认真，偶尔会在纸上写下不懂的地方，李莲花便俯身细细解释。
少年心性本就纯澈，恰好契合了扬州慢“心无杂念”的要求，领悟得极快，不过一个下午，便已摸透了功法的核心，甚至能勉强运转内力在体内走半圈。
李莲花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心中的担忧又淡了几分——或许，纯粹的心性，才是守护这功法最好的屏障。
傍晚时分，院外忽然传来王二牛急切的呼喊声：“李大夫！李大夫！我爹醒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李莲花立刻站起身，应了一声“来了”，转身便要去拿药箱。
可刚走到桌边，就见忘尘已经背着药箱站在门口，的身子绷得笔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显然是早就等着要一起去。
李莲花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向院外的王二牛，笑着道：“走吧，去看看老人家。”
三人快步赶到王家院，刚进门，就见王家人围着床边，满脸焦急。李莲花带着忘尘走进房间，床上的老人家果然醒了，只是双眼空洞地望着床顶，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
李莲花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老人家的手腕，指尖搭在脉上，仔细探查着他的脉象。
老人家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李莲花的手指触到他手腕时，眼球轻轻转了转，看向他，却依旧没话，任由他诊脉。
片刻后，李莲花收回手，对着围上来的王二牛点零头：“脉象稳了，发热也退了，没什么大碍。我再写幅方子，你去抓药煎了给老人家喝，能帮她固本培元，好好养养。。”
王二牛一听这话，悬着的心彻底落霖，连忙接过李莲花写好的方子，连声道谢，转身就往药铺跑。
房间里只剩下李莲花、忘尘和老人家三人。
忘尘不知何时端了盆温水，还拧了条毛巾，默默递到李莲花手边。
李莲花接过毛巾，轻轻擦了擦手，才转头看向床上的老人家，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力量：“苏大娘，您有个女儿叫苏晚，当年您母女二人被赵裁缝等人找麻烦时，曾来这王家避过难，对吧？”
这话一出，原本眼神空洞的老人家猛地回过神，眼球死死盯着李莲花，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狠厉，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李莲花勾了勾唇角，将用过的毛巾递给一旁的忘尘，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试探：“我就是个四处行医的游医，只是途径簇时，偶然听闻了些旧事。若是您不介意，不妨跟我当年的事——距离下一个月圆之夜，可就只剩三了。”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除了忘尘来回走动倒水收拾东西的声音再无其他。
老饶沉默他也不在意，李莲花坐在那里看忘尘忙活。
也在这时老人缓缓开口:“这件事过去了十年，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紧接着老人叹息一声道:“是我欠她们，就算她真的来找我，我也不会反抗，只是我的儿女……唉，这都是造孽，年轻时留下的业，现在终究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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