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老旧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着哥谭市的最新动态——Joker引发的混乱仍在持续，蝙蝠侠的身影在城市上空若隐若现。克拉克·肯特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水，视线却并未真正聚焦在屏幕上。他的耳朵捕捉着从厨房传来的、细微的动静，脑海里还在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让他心跳失速的瞬间，以及她最后那句玩笑话。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残留着多少红晕，只觉得那股热度久久未退。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又有些无法抑制地回味着那份前所未有的、近乎甜蜜的慌乱。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笑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几乎无法察觉的、轻微的脚步声。
克拉克下意识地朝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靡思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但她没有走出来，而是转身，走向了靠近后院的那扇窗户。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薄如卡片的、通体漆黑的装置，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一道幽蓝色的光幕便无声地投射出来，上面流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
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收敛了。
站在窗边的她，侧影被窗外渗进来的、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一道孤寂而锋利的轮廓。刚刚那个会用言语和眼神捉弄饶、狡黠又温柔的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女人。她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光幕上，神情冷峻得像一块淬了冰的钢铁。
克拉磕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她正在处理她口中的那些“麻烦”。而他，这个自诩无所不能的超人，此刻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这里，无声地看着她走进那个他不了解、也无法触及的危险世界。
“是我。”
靡思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那声音里没有了丝毫平日里的慵懒和温度，只剩下纯粹的、机械般的冷静。
光幕上，数据流停止了滚动，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模糊的人影浮现出来。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在等待她的汇报。
“韦恩庄园的行动失败了。”她言简意赅地陈述着事实，“Joker和蝙蝠侠同时出现，目标莱克斯·卢瑟提前通过秘密通道撤离。我没能拿到‘钥匙’。”
她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窗外宁静的庭院，继续道：“我暴露了。在Joker和蝙蝠侠面前。现在，整个哥谭都在找我。”
对面的身影依旧沉默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数据流在光幕边缘无声地闪烁，显示着通讯的高度加密状态。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暂时安全。”靡思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超人把我带离了哥谭。目前……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刻意模糊了自己的具体位置。这是特工的基本素养，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即使是对自己的组织，也必须保留最后的底牌。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意外。”
终于，对面的身影有了反应。一行冰冷的、由代码组成的文字浮现在光幕下方。
[任务优先。清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这句话没有丝毫情感，像是由机器自动生成的指令。所谓的“不稳定因素”，指的究竟是Joker和蝙蝠侠，还是……收留了她的超人？
靡思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明白。”她回答，声音依旧平稳，“给我三时间。我会处理好这里，收尾，然后继续追踪‘钥匙’的下落。卢瑟不会凭空消失。”
[权限批准。三后，启动b计划。失联即视为任务失败，组织将进行物理清除。]
“收到。”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幽蓝色的光幕瞬间消失，那个薄如卡片的通讯器也暗了下去，仿佛从未被激活过。
厨房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冰箱压缩机低沉的嗡鸣声。
靡思没有立刻转身。她依旧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那个模糊的倒影。倒影里的女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物理清除。
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她的脑海。她对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了。在她的世界里，失败的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没有第二次机会，没有所谓的宽容和原谅。只有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清除。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凉的玻璃。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指尖上，泛着一层病态的、苍白的光。
刚才在克拉克面前那个会笑、会闹、会撒娇的自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那份短暂的、几乎让她沉溺的温暖，此刻感觉如此遥远，如此不真实。就像一场绚烂的梦，而现在，梦醒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口那股因为组织的冷酷而泛起的、细微的窒息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深邃，只是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似乎沉淀了更深、更浓的疲惫。
她将通讯器收回口袋，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她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玩味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场决定生死的通话，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幻觉。
她迈步向客厅走去，脚步轻盈，姿态从容。
只是，没有人看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
.......最坏的打算就是另寻他路。
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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