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看了看，先是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又忽然止住，微微瞪大了眸子看了片刻。
“这马车上没标识奴婢认不出来，但这驾车的嬷嬷奴婢可认得。”
茯苓看着楚明华道，“这不是新建伯身边最信任的嬷嬷么，在伯府中是半个主子也不为过，竟然给别缺马夫？里面坐着的人不会是新建伯吧！”
“不是。”
楚明华有些好笑，示意茯苓往和硕那边看，道：“若是新建伯，和硕的丫头犯得着气得脸青白黑的么？你看她眼神，明明是看不起对面的人，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把人踢开。”
茯苓恍然大悟，接着点零头。
“倒也是，只是若不是新建伯，伯府里还有哪位主子敢给和硕郡主脸色看……”
茯苓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在桌面无意识的敲了敲。
忽然，她眸前一亮，猛地看向楚明华，道：
“奴婢似乎知道是谁了！”
楚明华看向她，又听到她继续道：“听闻新建伯又纳了一个宠妾，那宠妾长得最和他心里那个女人相像，因此也最得宠爱，新建伯为了不让她受委屈，甚至单独在外给她置了一个宅子，省了每日给和硕郡主请安。”
楚明华微微吃惊。
宠妾灭妻还这么嚣张，这新建伯的爵位没被弹劾掉简直是神奇。
果然，茯苓话落，靛青轿车帘微动，伸出一个嫩白纤细的手腕。
看那双手确实是一个年轻女子，只是从楚明华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头顶，并看不清她的脸。
那女子仿佛对和硕那边了些什么，和硕的丫鬟面色更加难看，但到底还是退了一步，给那人留出了一条空道。
“啧啧，竟然逼得正妻退步，果然厉害。”楚明华忍不住感慨。
“和硕郡主这个正妻当得也忒没脸了些，传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茯苓也新奇的道，被府里的姨娘在明面上压着，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和硕可不是什么没有背景的主儿，她母亲可是端阳长公主，她的舅舅可是当今圣上！
楚明华笑了笑，淡声道：“前些日子才惹了圣怒，如今在皇帝气消之前，她哪里还敢蹦跶？恨不得当个隐形人才是。”
那边的闹剧以和硕退让结束，楚明华便收回了视线。
楚明华再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了一些，茯苓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一把伞来，给她撑在头顶。
这一举动引来了许多饶视线，大家普遍是下雨才撑伞，还没有晴白日撑伞的习惯，但一见楚明华一身绫罗绸缎，发髻金玉环绕，便知道又是哪家的娇娇姐，便也不足为奇了。
楚明华往前走着，出了平兴街，前面是的院子便逐渐豪华了起来，但因靠近京城外城，街上行人也不少，楚明华边走边看，毕竟穿过来后出门她大多坐马车，还很少有这种悠然散步的时候。
这样想着，她便路过了一个巷子，巷子的颇是宽阔的青石板，可不是平兴街那种只容两人并排的巷，而是一个可容纳马车进出的大巷子。
里面正好停留了一辆车，楚明华觉得有些眼熟，还未来得及细看，房门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径直上了马车。
楚明华微微瞪大眼睛，只是愰到一个背影，她就已经确定是厉封羽！
他怎么在这里？
楚明华脚下往前的动作改变，正想侧步走过去打声招呼，又见邵阳走了出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和几名丫鬟。
看清那女子的脸，楚明华脚下的动作忽然顿住。
“到底，那些女子都是可怜可悲之人，如今再得宠，新建伯也是拿她们当替身，等到那些妾年老色衰了，长得和他心头的人不相像了，便可随和硕郡主的意思拿捏，是死是活恐怕都不知道。”
茯苓动手捋了捋伞面的吊坠，叹了一口气，又道；“不是他真正所爱之人，再得宠也是有期限的，那女子目光还是不够长远，现在同和硕郡主打擂台，往后只能更加凄惨。”
话落，没有得到楚明华的回应，茯苓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向她。
“姐怎么不话？”
楚明华还是望着那个巷子。
茯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朱门面前丫鬟簇拥着一个纤细的背影，下一刻，房门又被紧紧关上，她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有些疑惑，却还是道：“姐喜欢这里？虽然这里离咱侯府有些远，但贵在宁静，朝廷的大官都喜欢在这里购置房产，地方大又清净，是咱们内城没有的，姐若是也喜欢，赶明儿奴婢也来看一看有没有空余房产。”
楚明华这才收回了视线，对着她笑了笑。
“你当你家姐是巨富么，哪有那么多闲钱买房。”
完，她继续抬脚往前走，还不忘问道：“对了，你刚刚了什么？我走了神，没听清。”
茯苓不疑有他，道：“奴婢在新建伯后院的那些女人也可怜，只是替身而已。”
完，她有叹了一口气。
楚明华提起的脚动作滞了滞，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她微笑着：“对啊，真是可怜。”
楚明华不想去想，但随着茯苓的话，内心里的疑惑越加严重，甚至到了她不去想却故意涌上来的地步，袖里的双手不自主的握紧，楚明华脚下步伐加快，似是泄气般，匆匆向前走。
茯苓一时不查，竟然没跟上，自己也连忙大步流星跟上楚明华。
“姐怎么了？突然不开心。”
饶是她再迟钝，也感受到了楚明华面色的冷淡。
她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之前的事，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也没人来招惹姐啊，怎么莫名就生气了？
楚明华抿唇，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话。
茯苓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一声响，面色也严肃起来。
“姐同奴婢，奴婢一定不告诉别人！”她保证。
楚明华视线有些幽深，心乱如麻。
“也没有什么。”她道。
不过是她看见厉封羽从那院子里轻车熟路的出来。
不过是那女子同她长得有三四分相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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