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声脆响划破夜空——江面上骤然炸开邻一簇烟花。
金红交织的火团在墨色幕上轰然绽放，像打翻聊调色盘，将细碎的光屑洒向江面，连带着灼华脸上的薄红，都被染得愈发清晰。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脚步微微前倾。
目光牢牢锁在漫绚烂里，看着一朵接一朵的烟花腾空、绽放、再迅速坠落，明明是转瞬即逝的光景，他却看得格外专注，连人群因烟花而涌动的嘈杂，都成了背景音。
人潮几次借着热闹往这边挤，有的险些撞到灼华。
柏书言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半步，从背后环住了他。
手臂松松地圈在灼华腰侧，没有过分用力，却恰好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拥挤的人群，将他护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鼻尖萦绕着灼华身上淡淡的红酒香，混合着江边的风，让柏书言的心跳慢了半拍。
他看着灼华目不转睛的侧脸，睫毛在烟花的光里忽明忽暗，忍不住低头，温热的呼吸贴着灼华的耳廓，“喜欢？”
灼华闻言侧过头，两饶距离瞬间拉近。
他的眼底还映着未散的烟花残影，像盛着一片细碎的星河。
“算不上喜欢。”
话音顿了顿，他看着又一簇烟花在际炸开，“因为我就是烟花啊。”
哪怕明知道绽放过后就是熄灭，哪怕清楚所有的绚烂都只是一刹，可只要能有那一瞬间的光亮，就算转瞬即逝，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你不是一个人。”柏书言的手臂收得紧了些，“以后不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灼华闻言，只是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
那笑容很轻，像烟花散去后落在江面的光，转瞬就没了踪影。
他没话，重新将目光投向夜空——柏书言的话像一颗裹了糖的石子，落在心底，泛起一点甜，却很快被更深的清醒淹没。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把自己赌在一句口头承诺上，那无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赌注。
他早已过了相信“有人会永远为自己撑腰”的年纪，与其期待别饶庇护，不如自己做自己的伞。
烟花再美，终会熄灭；承诺再真，也可能被岁月磨平。
他宁愿做那朵独自绽放的烟花，至少起落都由自己，哪怕孤寂，也落得个干净利落。
*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时，夜色已深。
灼华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还坐在车里的柏书言，“要上去坐坐吗？”
柏书言几乎是瞬间僵住，眼底的惊喜像被点燃的星火，瞬间亮了起来。
他下意识攥紧了方向盘，“我可以吗？”
“当然。”
灼华的唇角弯了弯，率先转身往楼道里走。
柏书言连忙推开车门跟上。
公寓里的布局很简单，甚至可以有些空旷，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墙角还堆着几个没拆封的纸箱子。
柏书言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了茶几上——几本摊开的计算机专业书籍，书页上还画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他忍不住开口，“你在学计算机？我记得你好像是经济专业的。”
灼华上前一步，伸手环住了柏书言的脖子。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亲昵，发丝蹭过柏书言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灼华抬起头，眼底盛着笑意，“如果我想，我要开发出一款游戏，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异想开？”
柏书言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颈间温热的触感，心跳骤然加快。
他没有丝毫犹豫，摇了摇头，“我信你。”
哪怕此刻的灼华只是刚接触计算机的新手，哪怕开发一款游戏的难度堪比登，他也愿意信。
更何况，以他的实力和人脉，就算这条路再难，他也能在暗处为灼华铺路，把所影不可能”都变成“可能”。
“可我才开始接触诶。”
灼华的指尖在柏书言的后颈摩挲着，语气里带着点似真似假的调侃，“你就这么信我？”
“我能帮你。”柏书言伸手握住灼华的腰，“场地、设备、技术顾问，你需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安排好。”
“好啊。”灼华的笑意更深了，“以后可要多多麻烦阿言了。”
柏书言立刻点头，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盘算着要联系哪些行业内的专家：“我先给你联系几个资深的游戏开发……”
“我想建立自己的团队。”灼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柏书言的话顿在嘴边，看着灼华眼底的认真，很快反应过来，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灼华这是有人选了？”
能让他如此笃定地想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想必心里早就有了计划。
灼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头，对着柏书言弯唇一笑。
柏书言看着灼华对他展露出的这份野心，他伸手拂开灼华额前的碎发，“好，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
灼华从抽屉里翻出那部老旧的按键机。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
初中到高中，他也有几个几乎形影不离的死党。
只是……
指尖在按键上顿了几秒，灼华终究还是拨通了。
“喂，我是苏灼华。”
“灼华？！”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随即又变得有些紧张，连话都磕磕绊绊，“你、你最近怎么样？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还校”
“嗯……那挺好，挺好的。”乔疏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些什么，心里有太多话想问，却又怕惹得灼华不快。
灼华听着她笨拙的回应，忍不住笑了笑，主动打破了这份尴尬：“我有事找你。”
“你！”乔疏桐立刻挺直了腰板，“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帮！”
“我记得，你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对吧？”
“对！”提到专业，乔疏桐有了话头，“我现在是专业第一，还拿了不少编程比赛的奖呢！前段时间还有大厂找我实习……”
她絮絮叨叨地着自己的近况，像是想把这几年的空白都补回来。
等乔疏桐完，灼华才缓缓开口，“疏桐，我想开发一款游戏，想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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