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冲击留下的耳鸣还在嗡嗡作响。
耳边回响着老付那一声解脱般却又令人心悸的“谢谢”。
胡宝俊疲惫地闭上眼，试图对抗那汹涌而来的黑暗和晕眩。
成功了？棒子国的九幽通道被暂时封闭了？七界封印的一个节点……保住了？
这个念头刚浮起一丝……
呜——嗡——呜——嗡——！！！
一种穿透物质层面、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的、低沉、急促、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巨大蜂鸣声，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的深渊中猛然响彻！
同时响起的，是一排巨大、仿佛直接投影在他视网膜和灵魂之上、散发着不祥血红色光芒的复杂几何符文边框！
边框中心，无数他从未见过但瞬间就理解其含义的诡异符号疯狂跳动闪烁！
【紧急最高优先级系统警报！】
【警告！节点“仁川”已强制离断！九幽渗透源“老付载体”已确认湮灭！】
【警告！严重连锁反应已发生！】
【七界均衡监控数据反馈异常！其余六处核心封印节点同步……超频运行！压力阀值突破临界！】
【空间稳固性参数崩坏！初步演算……节点连锁崩溃倒计时……开始！】
【剩余时间：71时59分59秒】
【……】
【58秒…】
【57秒…】
冰冷的符号在血红的背景中跳动着，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带着碾碎一切的绝望感！
七十一时！七十二时世界毁灭？！
嗡！！！
胡宝俊只觉得脑子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
眼前阵阵发黑！左臂和胸口传来的剧痛都被这一刻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荒谬感压下！
怎么会？！祭坛明明被毁了！老付被彻底湮灭了！
棒子国这个节点明明被摧毁了！怎么反而引起了连锁崩溃？剩余节点超频运行？！
难道……难道摧毁这个节点本身就是无面司计划的一部分！
釜底抽薪！用这个节点的毁灭作为引信，同时点燃其他六个！
用棒子国的毁灭作为祭品，加加速七界封印的整体瓦解！
一个节点的被摧毁，让剩余节点承受了过载压力！
就像一条承重巨链，一个环节强行崩断，其余环节在瞬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拉力！
“咳咳咳…！”胡宝俊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嘴里喷涌而出！
灵魂深处的审判系统剧烈震颤着，那血红的警报框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不仅仅是预警，是宣告！
系统自身的演算推演逻辑，用最残酷的数据告诉他——这毁灭倒计时似乎无法阻挡！
“嗬……什么……时间……”朱战辉趴在地上，嘶哑地问。
他也听到了，那如同地狱丧钟般的嗡鸣和系统冷冰冰的宣告。
胡宝俊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爆裂！他想回答，但此刻连发出音节都无比艰难！
就在他心神被那恐怖的倒计时彻底攫住的瞬间！
呼——！
祭坛核心爆炸留下的那个巨大焦黑坑洞边缘，一缕几乎和黑色灰烬融为一体的、极为稀薄扭曲的污秽气流，如同回光返照般缓缓升起。
这缕气流没有凝聚成型，却发出一种带着极致恶意、冰冷戏谑、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的意念波动，直接在所有饶意识中响起。
那是一种源自混沌无序、令人发自灵魂厌恶憎恶的声音：
“真是……精彩的演出……”
“可惜……”
“挣扎得再用力……也只是在深渊之底……溅起微的水花……”
“你们拼尽全力毁掉的……恰恰是维持脆弱平衡的……最薄弱一片挡板……”
意念中充满了恶毒的满足福
“崩塌已经开始……没人能够阻止……”
“你以为赢了吗……？”
“胡……宝……俊……”
那缕污秽气流剧烈地扭曲着，仿佛在无声地狞笑！
“……这只是一个……更大游戏的……开幕……”
“……欢迎来到……真正的……末日……”
话落！
砰！
那缕扭曲的气流彻底炸开，化为最后一丝灰气，袅袅散去，融入黑暗。
现场只剩下焦臭的风，和意识中那血红色的倒计时：71时 55分 03秒…… 02秒…… 01秒……
胡宝俊死死盯着那气流消散的地方，牙齿几乎咬碎！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灵盖！无面司！
然而，更让他惊悚的事情，发生在下一刻！
意识中血红色的倒计时如同一块灼热的烙铁，狠狠炙烤着他的灵魂！
在极度的绝望、愤怒和不甘的剧烈情绪冲击下，他那几乎枯竭、濒临崩溃的精神力深处，那属于审判之眼的能力烙印，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凶兽，猛地做出了最后的反扑！
嗡！！！
审判之眼的能力烙印被强行点燃！
不再是主动的开启，而是被巨大的绝望和试图抓住最后线索的本能驱动，如同失控的引擎，疯狂榨取着他最后残余的、几乎要燃烧殆尽的生命力和魂力！
“呃啊——！！”胡宝俊发出一声非饶痛苦嘶吼！
双眼之中原本布满的血丝瞬间被更加诡异的暗金色细线取代！
这暗金光芒比平时使用审判之眼时更加黯淡、更加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魂之眼！
视线瞬间变得极其模糊又诡异！
眼前物质世界的一切仿佛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水幕和血雾！
但他的“视野”却穿透了这些障碍，或者，审判之眼的力量强行将探测延伸到更深层、更本质的领域！
穿透！不断穿透！
穿透那被金红法则力量烧灼得近乎法则真空的巨坑焦土！
穿透那彻底湮灭为原始灰烬的老付残渣！
穿透时间残留的烙印……
然后！
在那片焦黑虚无的最深层、最核心！
在一切能量与物质都彻底湮灭的区域！
在刚才老付那最后一点人性光芒彻底消散的位置——
他“看”到了！
一个只有指甲盖大、极度微、极度黯淡的灰白色石印！
石印的形态极其模糊！似乎极其古老！它并非实体！
更像是某种强大法则或者意志在彻底湮灭瞬间留下的、一个不甘消散的核心烙印投影！
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木头留下的焦黑痕迹！
它安静地悬浮在物质层面之外、法则湮灭的边界混沌中！
像一颗深埋的死寂尘埃！若非审判之眼透支生命进行最深层的窥视，绝无可能发现！
这个烙印的形状……胡宝俊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
他“看”清了！
那绝非随意！那石印的轮廓……赫然与刚才他们拼死摧毁的那座庞大祭坛的核心底座轮廓一模一样！
一个微缩版的、灰白死寂的……祭坛投影！
而它存在的位置，就在——老付湮灭前心脏所在位置的法则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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