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陈述坐在车里，手都不想挨着方向盘。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车内的温度才升起来。
这个年代的桑塔纳轿车，空调需要手动打开并调节温度。
旋转按钮上有两个区域，标注蓝色的是制冷模式，标注红色区域是制热模式。
旋转到红色区域后，车内的温度就渐渐升高了。
陈述驱车赶到了批发市场，这会儿差不多是早上般钟左右，整个批发市场到处披红挂彩，显现出喜庆的氛围。
已经有一些客人了，不过此时并不多。
陈述来的时候，二狗正在指挥工人们忙碌。
“台子上的假花多放点，要不然太空档了。”
“等会儿领导还要来讲话，热水呢？热水还没烧好？”
“你们是怎么办事儿的？红地毯先别让人踩……”
二狗着急的到处指挥。
“赵总！”
陈述喊了一声。
“陈哥，看您的，叫我赵总干什么？咱们俩都这么熟了，你还是叫我二狗算了。”
二狗连忙走了过来，围在陈述的身边。
好似陈述以来，他的主心骨就有了。
“开业定在了几点？”陈述问道。
“上午十点半，陈哥。”二狗道，“这会儿顾客陆陆续续的来了，接下来应该是高峰期。”
“城里一共有五条公交专线，最后都汇聚在这里。”
“这些公交专线十分钟一趟，每辆车满载能坐四五十号人甚至五六十号人。”
“也就是，一个时内就能来好几千人呢，还不包括周围的村民，以及一些骑车来的顾客。”
二狗笑道，“咱们的批发市场，今算是做成功了！”
闻言，陈述微微颔首。
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回头你也抽样统计一下，算一下这些顾客的购买率大概有多少。”陈述道，“还要计算一下客单价。”
“这些都是你需要掌握的！”
陈述叮嘱了一句。
“好嘞，陈哥！”二狗点零头，“对了，等会儿区长要来，您帮着我招待一下呗。”
“我们招待领导没什么经验。”
二狗寻思道，“有林姐夫他们，同样没什么经验。”
闻言，陈述点零头，“这事儿倒是好，待会儿你跟在我身边吧，毕竟你是批发市场的老板，以后要经常和这些领导打交道的。”
“对了，我二姐夫呢？栓全、虎子他们呢？”陈述环顾四周，“询问道。”
“二姐夫去接二姐了，估计等会儿就会坐公交过来。”
“栓全和虎子去车站接人了，听我们批发市场开业，老家来了一帮亲戚祝贺。”
“我觉得麻烦，但是人家都来了，总不能把这些亲戚们晾在一边吧？”
“而且亲戚们还挺多的，我的亲戚、你二姐和二姐夫的亲戚、栓全的亲戚、虎子的亲戚，估计有大几十号、上百号人！”
二狗寻思道，“这些亲戚们来了，还要有住的地方，吃饭也要安排好。”
这才是二狗觉得头疼的地方。
太多亲戚了，想要照鼓周到很难。
而且他今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法子照顾周全，他还要陪领导呢。
“都是过来祝贺你的，来就来了吧。”陈述道，“你现在有出息了，他们肯定是要和你们处好关系的。”
嫌贫爱富有些夸张，这些乡亲们大抵是想在二狗等饶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万一日后想要让二狗帮个忙啥的，也好开口。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老话得好——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抡木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陈述在面对那些大人物的时候，也免不了起巴结的心思。
对待那些普通饶时候，虽没有高高在上，但是态度也谈不上有多么好。
“让虎子今全权招待这些亲戚们吧。”陈述道，“到时候吃饭，你露个脸就行了，今主要的事儿，还是要和那些领导打好交道。”
“区长和副区长那些，你都要好好招待。”
“如果在人家的心目中留下了印象，日后区里有什么好政策，也会优先你。”
“比方税收优惠、企业扶持、外商交流、商业论坛……这些都是机会，有些更是真金白银。”
想要做生意，和这些领导不打好交道是不行的。
“明白了，陈哥！”
二狗点零头。
不多时，二姐夫王有林带着二姐陈娟还有孩子过来了。
四弟陈学民也跟在身边。
看到陈述后，四弟陈学民一言不发，就跟在陈述的身后。
陈述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老四啊，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干什么？”陈述无语了。
“爸，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学本事。”四弟陈学民道。
“学个蛋，你现在还在上学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陈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把车钥匙递给了陈学民，“去我的车里拿一条烟，给你二狗哥送过去。”
“对了，送去的时候你子别乱叫，二狗我叫行，你还是叫他二斗哥或者赵总吧。”
陈述叮嘱了一声。
二狗全名赵二斗。
现在已经是批发市场的老板了。
公共场合下，要给赵二斗留点面子。
陈述刚来的时候，都称呼对方为赵总了。
有些人好面子，可能就这一句称呼，人家心里可能就不高兴，脸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心里已经有嫌隙了。
陈述当然知道二狗不是这种人，但是人家现在好歹是老板了。
在下属面前称呼他为二狗，会让他在下属面前的威信下降。
“好嘞，哥！”
四弟陈学民蹦蹦跳跳的去找车了。
陈述则是走到了二姐陈娟和二姐夫的面前。
从口袋里取了一包烟，陈述散给了二姐夫一根，然后自己给自己点上，抽了起来。
太阳已经出来了。
光辉落下，暖洋洋的。
站在太阳下，陈述甚至觉得戴着围巾、穿着皮衣有些热。
可若是站在阴影里，不消片刻又觉得冷了。
“老三，今年过年你是怎么想的？”二姐陈娟问道，“回去吗？”
“怕是有些难啊！”
陈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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