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彻底驱散枪鸣码头的晨雾，仓库里的铁锈味混着海风的咸湿，被队员们急促的脚步声搅得愈发清晰。
顾晏辰跟着李冲进仓库时，正看见黑狼缩着脖子，在队员的枪口下领着周队长往深处走，十个日军看守蹲在墙角，脑袋埋得几乎贴到膝盖，连大气都不敢喘。
“暗巷里的随从都解决了，没留活口，也没惊动外围的岗哨。”顾晏辰快步走到周队长身边，压低声音汇报，目光扫过仓库里堆叠的木箱，“现在重点是尽快找到有用的机器部件，咱们没多少时间，日军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现异常。”
周队长点头，用枪指了指黑狼的后背：“别磨蹭！赶紧把装关键部件的柜子打开，要是敢耍花样，现在就毙了你！”
黑狼身子一僵，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串巧的铜制编号牌，哆哆嗦嗦递过来：“好汉饶命，我绝不敢耍花样！这编号牌对应柜子，红漆标的是核心部件，像发动机齿轮、线路板这些，都在标着‘甲一’到‘甲五’的柜子里，蓝漆的是备用零件，没那么紧要。”
李立刻接过编号牌，和两个队员一起，按着编号找对应柜子。
仓库深处的墙面并排立着二十多个铁柜，柜门斑驳，上面用白漆写着编号，红漆标注的柜子格外显眼。
顾晏辰和周队长则守在仓库门口，一边盯着看守和黑狼，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远处码头搬运工的吆喝声还在，可仔细听，似乎比刚才稀疏了些，偶尔还能传来日军的几句呵斥，让人心里揪得发紧。
“咔嗒！”李成功打开“甲一”号柜子，里面铺着防潮的油纸，整齐码放着十几个银色齿轮，齿轮上还裹着薄薄的机油，看得出来是刚运过来没多久，“周队长，顾先生，这齿轮看着完好，应该能用！”顾晏辰走过去，拿起一个齿轮翻看，指尖蹭到机油，冰凉的触感传来，他点点头：“没错，是核心部件，赶紧用木箱装起来，注意别磕碰到，这些东西娇贵。”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拆墙角堆叠的空木箱，有的跟着黑狼打开其余红漆柜子，有的则负责将零件心翼翼地放进木箱，再用油纸裹好缝隙。
黑狼倒也实在，不仅主动指出哪个零件是控制动力的，哪个是衔接线路的，还提醒道：“这些核心部件得轻拿轻放，线路板不能碰水，不然就废了！
还赢甲五’号柜子里的轴承，是整套机器的关键，少了它，其他零件拼起来也没用。”
王蹲在地上装零件，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黑狼一眼：“早知道这些，当初就不该帮日本人运这些东西，害我们费这么大劲！”
黑狼满脸愧疚，头垂得更低：“是是是，我糊涂，被日本饶好处迷了眼，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求各位好汉能留我一条命。”
周队长没理会他的辩解，看了看墙上漏进来的阳光，估算着时间：“已经过了辰时一刻，咱们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必须在日军援兵来之前把零件运走。顾晏辰，你去安排转阅船，我让李和王跟着，务必确认船能随时启航，剩下的人加快速度，把红漆柜子里的零件都装完，蓝漆的挑重要的带，实在装不下就放弃！”
“好！”顾晏辰立刻应声，转身往外走，刚到仓库门口，突然顿住脚步——远处暗巷的入口，竟然出现了四个日军的身影，穿着和岗亭里一样的军装，手里端着步枪，正往仓库这边张望，嘴里还在着什么，似乎是在核对人数。
“不好，有日军过来了！”顾晏辰立刻退回仓库，压低声音喊，“暗巷口来了四个日军，像是巡查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周队长脸色一变，立刻下令：“加快速度！最后两个柜子的零件不用装油纸了，直接放进木箱！王，你去把黑狼和看守绑紧，堵上嘴，扔进旁边的废弃货棚，别让他们跑了！李，你跟我去门口应付，争取点时间！”
队员们瞬间加快动作，木箱碰撞的声音、钥匙转动的声音混在一起，仓库里一片紧张。
王则掏出麻绳，先是把十个看守挨个捆了两遍，又用破布把他们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再拖着黑狼往货棚走，黑狼吓得直求饶，却被王一把推在地上：“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老实待着，要是敢出声，回来就收拾你！”
这边刚收拾完，仓库门口就传来了日军的敲门声，语气凶狠：“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没动静？武藤大人在吗？”
周队长给李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整理好日军随从制服，李故意放慢脚步，磨蹭着去开门，周队长则躲在门后，手里的短枪上了膛，随时准备动手。
“来了来了，长官稍等！”李拉开一条门缝，脸上挤出恭敬的神色，“我们正在帮武藤大人清点仓库里的零件，武藤大人在里面休息呢，不方便见人，长官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日军皱了皱眉，伸手就要推门：“休息？刚才巡查的时候没看见武藤大饶随从，你们赶紧让开，我们要进去检查！”
就在日军的手碰到门板的瞬间，周队长猛地从门后冲出来，短枪抵住日军的胸口，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李则立刻上前，一把夺过日军手里的步枪，捂住他的胳膊。
门外另外三个日军见状，立刻端起枪就要开枪，顾晏辰却突然从旁边的货棚后绕出来，手里的短枪对准最前面的日军：“不许动！动就开枪！”
日军没想到周围还有埋伏，愣了一下，这短短几秒的迟疑，就给了队员们机会——两个装完零件的队员从仓库里冲出来，分别扑向剩下的两个日军，一人按住胳膊，一人用枪托砸向膝盖，很快就把三个日军制服，用麻绳捆了起来。
“没时间磨蹭了！”周队长喘了口气，把制服日军拖进仓库，“剩下的队员把木箱搬到码头边的‘福顺号’，那是咱们提前联系好的船，顾晏辰，你带着两个人断后，我和李先去船上安排，务必把零件安全运走！”
队员们立刻扛起木箱，快步往码头边跑。
木箱不算轻，每个都得两个人抬，阳光晒得大家额头冒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可没人敢放慢脚步——远处已经能听到日军的集合哨声，尖锐的哨声划破码头的喧闹，越来越近，显然是日军发现了暗巷里的尸体，开始搜捕了。
顾晏辰带着两个队员，躲在码头的铁架后，看着队员们把最后一个木箱搬上船，才慢慢往后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日军举着步枪，朝着“福顺号”的方向跑来，领头的日军挥舞着军刀，嘶吼道：“前面的船不许动！里面的人都下来！不然就开枪了！”
“不好，被发现了！”顾晏辰立刻让两个队员先上船，自己则躲在铁架后，对着日军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领头日军的胳膊飞过，逼得日军停下脚步，纷纷找掩护。
船上的周队长见状，立刻大喊：“顾晏辰，快上船！我们开船了！”
顾晏辰回头看了一眼，“福顺号”的船工已经拉起了锚，船身开始慢慢移动。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铁架的掩护，又开了两枪，趁日军躲闪的间隙，快步冲向码头边，李从船上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拉上船。
“快，把船开快点！”周队长立刻吩咐船工，自己则和顾晏辰一起，站在船尾，看着日军在码头上气急败坏地开枪，子弹打在船身周围的海面上，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却始终没能击中船身。
“福顺号”渐渐驶离码头，朝着远处的海面开去，晨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码头上日军的身影越来越，最终变成了几个黑点。
李瘫坐在船板上，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终于安全了！零件都运出来了，这次行动没白费力气！”
周队长看着手里的木箱，眼神坚定：“这只是第一步，把零件安全送到根据地，让技术人员尽快组装起来，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不过大家也别放松，日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定会派船追来，咱们得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
顾晏辰点头，走到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枪鸣码头，海风拂过脸颊，带着胜利的暖意，却也让他更加清醒——这场和日军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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