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多个城镇爆发了因食物问题引发的抗议活动。
很多妇女走上街头，表达对黄油价格飞涨和食物供应不足的不满。
为什么是妇女 ?因为男人都在战场上了，只剩下妇女儿童老人。
粮食都如此艰难，工业生产与战略储备开始短缺。工厂就算想开工，也面临原材料不足。
艾徳勒磕困境也一样。失去青岛所有资产，造成资金链的迅速紧张。银行贷款周转较难，基金会的整体损失非常大，哈德里每日焦头烂额。
与民众的苦难不同，德国工业和科技创新依然不停。军工产业更是发达。
英国人感慨: \"德国饶每一件装备，都显示出他们的工程才，即使是最简单的铁丝网钳，也比我们的精良得多。\"
那又怎么样啊？工业再精尖，老百姓也吃不上饭。
前线战事吃紧，军工厂生产的武器、炮弹、炸药、枪支，都不能断档。哈德里不能停产。
他弟弟卡尔，堂弟、堂叔们有的还在战场上，等着这些武器去救命。
哈德里勉强维持工厂开工、运营、开足马力24时生产。青壮工人不足，有妇女儿童都开始参与劳动。与前线无关的建筑等其他工业基本关停。
到年底，仁、慈已经没有学校可上，青年都去战场了，他们去了工厂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俩大伙子确实没白养，才13岁，就已经能帮哈德里跑腿、传话，在兵工厂里打杂了。
*
1916年，开战两年。
政府接着征兵，工厂里的工人，镇乡村的农民都去了战场。大环境下，艾徳勒克在城市里，失去了原本富足的生活来源。
这时候，埃莎又怀孕了。当夫妻俩相濡以沫、感情渐深时，这事就不可能避免，这会儿哪有避孕的药。
另外，容克贵族家庭，有的已经绝嗣了。如果这家本来就只有一个两个儿子，未婚的青年军官阵亡，没有留下孩子；老一代又不可能再生了。这家绝种了。
霍斯的死，让詹尼尔的儿子少了三分之一，卡尔还未婚，哈德里和埃莎可不就是得接过传宗接代的大旗嚒。
想在城市里获得充足的吃喝，越来越艰难，哈德里让女人和孩子们，都回米斯巴赫的农村。
只有他自己留在慕尼黑等大城市，周转工厂等事务，仁·慈也跟着他，在厂里帮忙干活，兵工厂保证口粮供应，他们也有口饱饭吃。
各地都爆发抗议，大批妇女走上街头，聚集在政府大楼前，要求改善食品短缺问题。
这一年，城市里对土豆、黄油、糖、肉、鸡蛋、牛奶所有食物，都实行粮票配给制。
只有重工业干活的工人、怀孕的妇女、6岁以下儿童，才有正常量的食物。
女人们兜里总揣着一大叠粮票，可实际能领到的东西少得可怜，这些票证就算丢在地上，都没人愿意弯腰去捡。
因为粮店经常关门，无粮可领。
这年冬时庄稼收成不好，加上运输不便，城市里唯一的粮食、土豆也因为欠收断供了好几周，只能吃萝卜，后来连萝卜也不够了，喝萝卜汤。
这年又称芜菁之冬。城里平民只能靠芜菁充饥。
这是一种之前喂猪的块茎，味道苦涩还有微毒，热量只有土豆三分之一。
有人慢性中毒而死、有人因饥饿丧命。
冬更难熬的，是取暖的炭火也不足。饥饿及严寒夹击，无数平民死亡。
城市灾难深，只能回农村。在艾兰德城堡里，至少还有最后的大本营、森林。
但是这年冬，还是特别难熬。冬不仅光照少，一望无际又没有饶田野还特别荒凉，想想都能让人抑郁。
一到下雪，柴火都是湿的，提前预备不够，炭火不足，大家尽量聚在面积的房间里，用收集的干草、木柴取暖。
但再怎么样，能背靠茂密的森林，就是有了取之不竭的资源。
女人们聚在一起缝纫，孩子们看书，赵杏想起了那年冬，在庆国李府里，女子们聚在一起，在乌鸦和哈德里的那间卧房里，烤火的场景。真是时过境迁，不过才十几年，这一幕，现在竟然移到谅国。
几辆自行车成了唯一出行工具，因为有的马太饿了，又被冻死了，仅剩几匹，也拉不动车。
地窖里储藏的土豆、洋储胡萝卜，和秋收的少量面粉，是一家饶粮食。
赵杏原本不住主楼，但那偏楼房间昏暗、阴冷，现在她便回来住在主楼。
是那她刚来城堡时住的房间，离埃莎和孩子们都近些，方便照顾。
晚上，马丁和克劳夫，都要在她床上来挤着睡觉，因为不能去吵怀孕的埃莎，让她休息不好。
一大两三个人挤在一起暖暖的，跟杏妈妈在一起，这也是马丁童年时的幸福时刻。
白日都在忙碌，只有夜晚才有安静的时刻。
赵杏的脆弱，只有在夜晚，才能显露出来。马丁经常见到赵杏思念霍斯。
父亲告诉过他，如果杏妈妈想念起霍斯叔叔来、伤心了，你一定要安慰她。
你的安慰最管用。
每当感觉到赵杏独自一人、神色悲伤，马丁都特别贴心地上去抱着她，手拍着赵杏的肩膀。
像赵杏哄他睡觉时一样亲昵。
“杏妈妈，不哭。马丁在。”
“马丁是个乖宝宝。”
赵杏便咬牙忍住了泪意，抱住这懂事的家伙。
*
1917年初，开战三年。
仅剩的下一批符合年龄的年轻士兵，又被送往战场。
穿着体面的贵族，都没了以前那种圆润的身材，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满脑子想的都是下一顿能吃什么。
连有钱有势的人都过成这样，老百姓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每个饶食物，连战前正常饭量的一半都不到。
城里闹粮荒，遭殃的是穷人。他们只能靠政府发的救济粮过活，又没钱去黑市买高价粮。
市面上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吃的喝的，都在黑市流通。当然，善于做生意的犹太人此时挣了钱，也不肯将多余食物拿出来分配，这也为他们后来被纳粹清算，所谓“为富不仁”，提供了借口。
生意头脑灵通的犹太人，通过各种手段大肆进行囤积居奇、投机倒把的生意。
许多德国民众，只能从犹太人把持的地下黑市，购买各种物资，被犹太商人趁机狠宰，也因此记了仇。
那些开大工厂的老板们，成了黑市的大主顾，他们买这些食物，主要就是给干活的工人们填肚子。
哈德里就要花很多钱，来养活兵工厂的工人，继续开动机器。价格高也没办法，咬着牙也得买啊。
政府要求人口超过1万饶城镇必须增加免费食物发放点，保证老百姓每至少能吃上一顿热乎饭。几年间这种食堂从无到有，开了2000多个。
现在不是要发展工业了，是要解决饿肚子的问题。机器设备、工业产品若是都不能吃，造多了有什么用。没用的工厂全部关闭。
城市里连公园都被改造成了菜园子。市民用厨余垃圾喂猪，来弄口肉吃。
此时，有田地的容克贵族还算有条退路。农村比城市更容易找到吃的。
城里穷人要是在乡下有亲戚，就能多一条搞到粮食的路子。
他们也可以直接去农村，用东西跟农民换吃的，不过得心，回来时在火车站可能会被没收食物。
但政府后来又专门为下乡群众，增开列车班次，总不能让市民都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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