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也会失算呐。”
云宥的怒气已经消减，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许子鱼和慕清羽有造反的心，这点没有出乎我的预料，我只是没想到武清璃下手会这么狠。”
“谋反是大案，一旦按照武清璃的密奏查下去，瑶光宫不知要死多少人，陛下在瑶光宫的布局也会这场风暴而破灭。”
林若卿作为一名赋异禀的职业官僚，最讨厌的就是武清璃这种人。
办事的本领不行，一门心思全花在搞斗争上面，为了争夺权力，完全不考虑后续的恶劣影响。
“你的没错，但谋反是不能不查的。”
云宥作为皇帝，他不能对谋反视若无睹。
如果他压下了武清璃的密奏，或是视若无睹，等于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头。
“陛下所言极是。”
林若卿面色凝重——这也是她痛骂武清璃可恨的原因。
她将帝国中枢逼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你愿不愿意去一趟瑶光宫？”
云宥决心考验一下林若卿。
“臣愿意！”
林若卿毫无迟疑，越是艰险的任务，回报也越大。
“你就当一回钦差大臣吧，尽早动身。”
“臣请示陛下，此案作何定性？”
林若卿虽然很会猜云宥的心思，但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威难测，她也不敢确定云宥是要处置武清璃还是许子鱼，或是都处置、都不处置。
云宥露出了怪异的笑容：“若卿，你这话问的，倒是挺像大祭司。”
“陛下谬赞了，臣万不敢与大祭司相比。”
林若卿向来将卢瑟琳视作偶像，听到云宥自己和卢瑟琳很像，她当然很高兴。
“不敢比就好，大祭司有一个就校”
“臣明白了……”
林若卿身心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冲击她的心灵。
“明白了就好，去吧。”
“臣告退！”
林若卿慌忙拜退。
影像关闭，云宥深呼了一口气。
黄玄曦这时才敢走来问道：“陛下，您刚刚因为什么发火呀？”
“因为你外婆。”
“啊！事情很严重吗？”
黄玄曦吃惊的同时，又害怕云宥会因此讨厌自己。
“可大可。”
云宥仍然在思考此事要如何解决。
他可以杀人，也可以不杀人；可无论杀与不杀，最终都是要让这场大案平稳落地。
“陛下，您以后多多训导她，外婆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
黄玄曦这已经是在给武清璃求情了，毕竟是自家人，自己的长辈。
“有没有以后还不好呢。”
云宥忽然看向黄玄曦的眼睛，问道：“如果我要杀武清璃，你怎么想？”
“陛下从来没有因为私怨而杀人，如果您要杀她，那只能明……她该死。”
黄玄曦当然不希望武清璃死，但她更明白，云宥不会无缘无故杀她。
“你能理解，我很高兴。”
……
林若卿已经在舰队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瑶光宫的旅程。
“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林若卿看着窗外不断收缩的星辰光景，陷入了沉思。
“林大人，这是晚餐的播，请您过目。”
侍女来林若卿面前，将几十道佳肴的图片投影展示给她。
“确实该先吃点东西了。”
林若卿汇报完工作，也来不及休息，立刻上了船。
十几个时滴水未进，她都感觉要低血糖了。
“看着都不错呀，该点哪个呢？”
林若卿看着播，表面上是在点餐，实际上思绪又不免飘到了政务上。
侍女提议道：“林大人，不妨都来一份，看看哪个更合您胃口。”
“就按你的，都来一份。”
林若卿眼前一亮，侍女的话算是点醒了她。
既然她无法猜出云宥的内心选择，那就给予云宥所有选择。
她要把瑶光宫的所有人都拖下水，但又不把证据做得太死，让云宥既可以杀她们，也饶恕她们，更可以杀一部分、饶一部分！
这么做很困难，也等于得罪了瑶光宫所有人。
但林若卿自从被云宥“算计”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选择，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
瑶光宫，清羽峰。
许子鱼、慕清羽和沈凌霜师徒三代人刚刚送别完恭贺的人群，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还一无所知。
“你们师徒多话吧，我要去修炼一会儿。”
许子鱼明面上是修炼，实际上是去向方浣明情况。
这些她一直在劝方浣放弃抵抗、投降帝国，但都没有成功。
方浣将绝地翻盘的希望，寄托在焚门外出游历的众仙，以及那位消失多年的仙尊身上。
“许长老，现在修炼不是最紧要的事，别太强求了。”
慕清羽知道许子鱼在做什么，她也只能适当劝许子鱼放手，眼下保住代言人这个位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放心吧，清羽。”
许子鱼罢，踏空而去。
“师父，您陛下真会在我和许长老之中做出选择吗？”
沈凌霜对此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怀疑。
“这是制衡，陛下不会让武清璃一家独大的。”
“可是武……总督不是陛下的亲戚吗？”
“亲戚算什么？为了权力，父母与儿女都能厮杀。”
慕清羽罢，又是一声叹息：“其实咱们修仙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归根结底都是想要往上爬。”
沈凌霜沉默了，她不希望成为一个为了权力而漠视一切的人。
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为了求季婼尧挽救慕清羽，而立下血誓，效忠云宥。
“慕长老！出事了、出大事了！”
慕清羽的一位亲信急忙赶来汇报：“总督下令封锁了药王峰，并派晏无欢抓捕了掌炉殿长老及一众炼丹弟子！”
“怎么会这样？该死！我就知道她不可能轻易妥协！”
慕清羽很快意识到了这背后的阴谋。
她担忧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痛心：“千年的姐妹情啊，你真下得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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