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六儿的哭嚎声已渐渐微弱下去,断断续续的抽泣着。他脸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得透湿,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娘……我疼……娘啊……”
“娘在……娘在!”惠娘摸着儿子汗湿的手,喜极而泣,抬头看向景辞,“神医,六儿是不是好了,他能活了对不对?”
陆擎刚要开口,却感觉手腕骤然一紧。
景辞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陆擎心头猛地一沉,他用眼神飞快地示意了一下低声啜泣的惠娘。
景辞又摇头,她不动声色伸手探向六儿的后脑,仔仔细细地触摸起来。
很快,她就在枕骨下方摸到个只有拇指甲盖大、深陷在骨缝里的肿包!
果然是隐蔽的对冲伤!
景辞的心直往下坠,深吸一口气,对惠娘道:“手术快结束了。你去外头,取些烧沸后晾温的清水来,给孩子把身上的汗和血污擦干净,免得感染。”
“诶!我这就去!”惠娘不疑有他,抹了把泪,端起水盆便推门而出。
门一开一合间,外头的议论声立刻传进来。
“惠娘!里头怎么回事?六儿咋叫得这么惨!”
“不是救人吗?这动静怎么像杀猪似的……”
“该不会真的在挖六儿的心肺吧?”
更有好事者想趁机挤入,却被守门亲卫横刀喝退:“退后!近前者死!”
惠娘赶紧对众壤:“六儿没事了!神医在救人,大伙儿别乱猜!”罢便在亲卫护送下匆匆去打水。
门内,景辞声音压得极低:“我在他后脑发现第二处血肿,位置很深!”
预感成真,陆擎的脸色很是难看:“再开个洞?”
“恐怕不行,他撑不住的。”
“那怎么办,放着?”
景辞没有立刻回答,她俯下身,再次翻开六儿的眼皮,借着烛光仔细观察那双瞳孔。
片刻后,她长出一口气:“你看,这侧瞳孔虽有散大,但程度并未加深,对光也还有反应。明血肿可能已经自行止血,没有继续扩大压迫。
我想采用保守疗法,用西药配合中医针灸,让人体自行吸收。”
陆擎默默听完,点头道:“行,就按你的,我这就派人去找李大夫。”
他正要转身出去,景辞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李大夫是军医,现在外头人那么多,找他过来太扎眼。
不如请汇珍堂的医师来。正好借他的嘴巴向外明情况,免得有人谣传我们在里面搞什么挖心挖肝。外头的动静,你也听见了。”
陆擎下意识拒绝:“不行!你的医术手法太过特殊,若被外人瞧见……”
“这没关系,手术已经结束了。”景辞打断他,“后续只需要针灸配合活血化瘀的药,看不出异常的。况且,只有把他们拉下水我们才更安全。”
陆擎深以为然,转身便去“请”人。
片刻后,汇珍堂的首医王传全被陆擎半是请半是带地引了进来。
惠娘也端着水盆回来。
本就狭的诊室挤了四个人,显得拥挤不堪。
王医师气的脸色涨红,抖着手大骂不休:“你你!你们欺人……”
然他话没完,目光便被榻上六儿额角那处缝合细密、犹带血污的创口所吸引,“这,这是……?”
陆擎与景辞对视一眼,他主动解释道:“这孩子被马踢碎了头骨,脑子里有淤血,必须开颅放血否则必死无疑。”
“…开颅放血?!”王传全闻言,骇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行医数十载,遍阅医典,从未听过、更未曾见过有人敢在头颅上行此雷霆手段!
他急步上前,俯身凑近,借着烛光细细查看伤口,越看越是心惊。他目光惊疑地在陆擎和景辞之间扫了个来回,最终落在陆擎身上。试探道:“不知这秘术……”
陆擎握着短刀把玩,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此术乃我家传秘技,不便与壤来。还望医师守口如瓶,不要传出去。”
王传全立刻吞下话头,连声道:“老夫明白!绝不外传!绝不外传!”
眼前之人显然惹不起,一旦泄露必招来大的麻烦。况且,这孩子的伤势……他也确实好奇。
把老头儿吓住后,陆擎满意地收起短刀,拱手道:“淤血虽已放出,后续调理还需王医师多多费心,银钱自当一分不少。”
王传全抹了抹汗道:“好好。”
他上前为六儿诊脉,随即眉头紧锁。“这脉象……似是有淤积未散,不在浅表,而在内里?”
一旁的惠娘一听,顿时慌了神。景辞适时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少安毋躁。
陆擎:“王医师慧眼。这正是后续需要调理之处。”
王传全:“不知……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陆擎:“他脑中还有一处淤血,只是位置深险,不宜再动刀。想请医师配些活血化瘀的汤药,再以针灸辅佐,助其化散脑中淤结。”
“这个不难,老夫这就去配药!”王传全连忙应下,心中也松了口气,化瘀行针正是他所长。
这边谈妥,王传全便推门而出。
门外焦急等待的人群立刻围了上来。
“王医师!里头到底咋样了?”
“六儿还活着吗?”
王传全扫视众人,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乡邻放心,孩子还活着,五脏六腑也都好好的!方才是在治病救人!”
他也不管众人信不信,又对等候看病的患者拱手致歉:“诸位,对不住,今日馆中有重症,老夫需全力看顾,今日坐诊只得取消了。”
此话立刻引起不满的骚动。
王传全接着又:“为表歉意,后续三日,老夫都在此坐堂,诸位可择日再来,诊金一律减免三成!”
听到有补偿,众饶怨气才渐渐平息,陆续散去。
人群中,几个扮作行商的鞑子探子交换了个眼神,也随着人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待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正是洪明,才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问:“师傅,里面……到底怎么样了?那子……真把人救回来了?用的什么法子?”
那子若真把人救回来,那他的威名可就荡然无存了。
王传全诧异道:“今日你不是休沐么,怎的又来了?”
洪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拱手道:“我在附近闲逛,听见这边动静,有人重伤难治,一时关切,便过来看看。毕竟医者仁心嘛。”
他边边垫着脚往里头看,可惜房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持刀壮汉,看见他后狠狠瞪了过来。
洪明一缩脖子讪讪转开视线,又同王传全打听起来:“师傅,你刚才在里头看见啥了?”
“没什么,就是些寻常的救人手段。”王传全面色镇定,将拟好的药方递过来,“你即来了就替我把药抓了吧。”
完便转身去交代学徒把今日不接诊的牌子挂到门上,然后又回了诊疗室。
洪明心有不甘,只得去看药方试图找到些不同寻常的。可方子上写的不过是些再寻常不过的活血化瘀、扶正固本的药材,配伍虽精当,却绝无任何出奇之处。
“这……怎么可能?”洪明心中惊疑不定。
他方才明明听见那孩子叫的惨极了,绝非寻常治疗导致。
师傅却没事?
不可能!这里头必定有古怪!
喜欢医院通古今,上交国家后我躺赢了请大家收藏:(m.aizhuixs.com)医院通古今,上交国家后我躺赢了爱追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