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首届青年工人技能大赛，终于在万众瞩目（主要是在等着看张伟笑话）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比赛场地设在最大的第一车间，临时清空了一片区域，划分出理论笔试区和各工种的实操区。厂领导悉数到场，坐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气氛庄重而热烈。各车间的工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警戒线外，比看露电影还积极。
张伟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胸前别着参赛号码牌——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250。他站在第三车间的参赛队伍里，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自己身上，其中大部分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期待。
期待什么？自然是期待他出丑。
许大茂凭借“文艺骨干”的身份混了个现场协调的活儿，拿着个破喇叭上蹿下跳，时不时就故意从张伟面前经过，投来一个“你死定了”的阴笑。
二大爷刘海中作为“指导组长”，一脸严肃地在第三车间队伍前做最后动员（主要是瞪张伟），那眼神仿佛在：“子，别给我丢人！”
傻柱也挤在人群里，冲着张伟挥舞拳头，口型喊着“兄弟加油！”虽然这加油声在巨大的喧嚣中微不可闻。
王主任则紧张得额头冒汗，不停叮嘱本车间的几个种子选手，看张伟的眼神则充满了自求多福的意味。
张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20技能点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脑中回荡。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临时抱佛脚（主要靠系统商城里那个副作用巨大的【临时抱佛脚胶囊】）背下来的零星理论，又想了想自己那套惊世骇俗的“b计划”，心中稍定。
“第一项，理论笔试！请各位参赛选手按号码入座！”广播响起。
张伟找到自己的座位——正好在考场中央，堪称全场c位。坐下后，他拿起试卷扫了一眼。
好家伙！机械制图、公差配合、材料力学、安全生产…题目又偏又难！不少青工已经开始抓耳挠腮。
张伟心里凉了半截，他嗑药背的那点东西，最多能蒙对十分之一。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理论拿分。
他提起笔，开始答题。动作不紧不慢，表情…十分安详。是的，安详。就像老僧入定，又像在抄写经文。遇到不会的题，他绝不纠结，直接跳过，或者随手写上一个看起来最离谱的答案。
比如一道题问：“车削加工中，影响表面粗糙度的主要因素有哪些？”
张伟答：“操作工的心情、气湿度、以及车床昨晚是否做了个好梦。”
监考的工会干部路过他身边，看到这答案，嘴角抽搐着走开了。
周围的参赛者都在奋笔疾书，眉头紧锁，只有张伟，像是在进行一种行为艺术，悠闲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从外面围观群众的角度看，他就像是在…梦游？
“快看快看！250号！他是不是睡着了？”
“没睡着，在写字呢！就是那速度…跟蜗牛爬似的！”
“肯定啥都不会！在这硬撑呢！”
“我就嘛，一个学徒工，能懂啥理论？”
许大茂在外面看得心花怒放，差点忍不住要当场朗诵一段新编的《张伟梦游考场颂》。
理论考试时间到，张伟几乎是踩着点放下了笔，试卷上大片空白和胡言乱语，惨不忍睹。
短暂的休息后，重头戏——实操比赛开始！按照工种分组进校
张伟被分到了车工组。他们的比赛项目是：在规定时间内，根据图纸要求，车出一个带有螺纹和锥度的复杂轴类零件。精度要求极高！
抽签决定工位和顺序。张伟“幸运”地抽到邻一批上场，而且他的工位，正好在几位公认的技术高手旁边，形成鲜明对比。
“哔——！”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其他选手立刻如同上了发条，动作迅捷而精准：看图、选刀、装饥对刀、试黔一气呵成，车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有节奏的机器轰鸣声。
而张伟…
他先是拿着图纸，翻来覆去看了足足三分钟，眉头紧锁，仿佛在看书。（实际是在回忆昨晚构思的骚操作步骤。）
然后，他开始挑选刀具。别人都是根据加工要求快速选定，他却在工具箱里扒拉了老半，拿起这个看看，放下那个摸摸，最后选了一把…看起来最旧、刃口都有些磨损的普通外圆车刀。（符合他“新手”且“装备差”的人设。）
接着是装迹别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毛坯件牢牢固定在卡盘上。他呢？笨手笨脚，拧螺丝都显得吃力，好不容易夹上了，还用扳手这里敲敲，那里拧拧，一副极其不放心的样子。（拖延时间，观察对手。）
对刀环节更是灾难现场。他摇动拖板的样子，像是八十岁老奶奶推磨，心翼翼，颤颤巍巍。对了好几次，看起来都没对准，急得旁边的监考老师都想上去帮他。（其实是故意示弱，降低期待值。）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比其他人慢了不止一拍，而且看起来毫无章法，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放空，完全就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梦游状态。
围观的人群已经忍不住发出镣低的哄笑声。
“哈哈哈！我就吧！他上去就是搞笑的！”
“这水平还不如我呢！”
“第三车间真是没人了，派这么个活宝上来！”
“快看他的刀！都快钝了！能车动零件吗？”
许大茂笑得直拍大腿，凑到刘海中身边低语：“刘组长，您这学生…教得可真‘好’啊！”
刘海中脸黑得像锅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许大茂趟这浑水！这下丢人丢到全厂了！
王主任痛苦地捂住了脸，不忍再看。
只有傻柱，还在那梗着脖子喊：“别急！我兄弟这是在蓄力！大招都在后面呢！”但他的话立刻被更大的嘲笑声淹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伟会以这种梦游状态混到比赛结束，然后交上一坨废铁时…
张伟终于完成了那漫长的、惨不忍睹的准备工作。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似乎聚焦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旁边已经车出大致形状、进度飞快的对手，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台老旧的车床和钝刀。
然后，他按下启动按钮。
机器发出沉闷的轰鸣。
在所有人或嘲笑、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中，张伟的手，握上了那冰冷的摇柄。
他的动作，依旧很慢。
但这一次，慢得有些…不一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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