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及第和室友们顺着人流登上甲板，一股带着咸腥气息的清新海风瞬间扑面而来，驱散了舱内略显沉闷的空气。眼前豁然开朗！
无垠的碧蓝大海在阳光下闪烁着亿万片碎金，一直延伸到与蔚蓝空相接的地平线。邮轮划开墨蓝色的海面，留下一条长长的、翻滚着白色泡沫的航迹。巨大的船体破浪前行，稳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移动，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和眼前无限延伸的海画卷，昭示着他们正航行在浩瀚大洋之上。
“哇——！”无论是朱及第，还是他的室友，亦或是幕前无数洪武时代的观众，都被这壮阔的景象所震撼，忍不住发出惊叹。
“老铁们！看到没有！这就是大海！我们真的在海上啦！”朱及第兴奋地将镜头对准远方，声音在海风中有些飘忽，“这感觉，太爽了！”
甲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人们凭栏远眺，拍照留念，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放松的笑容。悠扬的音乐在甲板上空飘荡，混合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充满了度假的惬意氛围。
然而，这和谐愉快的景象，落在洪武时空的众人眼中，却引发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尤其是当镜头扫过那些穿着清凉的女游客时——
只见有些女子穿着仅仅包裹住身体关键部位的、被称为“比基尼”的细布片，大方地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有的则穿着露出肩膀、后背乃至大片腰腹的吊带衫和短裤，笑着走来走去；更有甚者，只穿着紧身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在甲板上慢跑，健康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生辉。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奉殿前，一位老儒生气得胡子直抖，用袖子遮住眼睛，连连跺脚，“妖异！伤风败俗！有辱斯文！礼崩乐坏啊！”
朱元璋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虽然不像文臣那样反应激烈，但眉头也紧紧皱起。马皇后则是惊讶地掩住了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在他们所处的时代，女子出门需帷帽遮面，衣衫需包裹严实，慈暴露的穿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放荡行为。
民间百姓更是看得面红耳赤，一些年轻后生偷偷看得目不转睛，却被自家长辈厉声呵斥，或是一巴掌拍在脑后。
甲板上，朱及第的室友“叶赫那拉大贝勒”用胳膊肘碰了碰朱及第，挤眉弄眼地低声笑道：“朱哥，你看那边几位姐姐，穿得这么‘海滩风’，该不会是以为咱这船上有游泳池吧？这敬业精神，啧啧。”
朱及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失笑。他调整了一下镜头，避开那些过于“刺激”的画面，对着自己的直播间解释道：“兄弟们别误会，也别人家什么。这.....很正常，海边、船上，这么穿是为了舒适和晒太阳。大家理性观看，不要发表不尊重饶言论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遗憾：“不过大贝勒你到游泳池……唉，还真让你着了。要是咱们运气好，抽中的是那种顶级环球邮轮的船票，那船上别游泳池了，冲浪池、攀岩墙、甚至还有型植物园和购物中心，那才叫一个应有尽樱可惜啊，咱这‘南海之梦’号是偏重航线和历史体验的，设施相对朴素，没有游泳池那种豪华配置。”
“网友【知足常乐】：有得住有得玩还能出海，还要啥自行车！”
“网友【梦想家】：截图了，下次目标，带泳池的邮轮！”
听着朱及第和大贝勒的对话，洪武时空的人们心情复杂。他们既无法接受那“有伤风化”的穿着，又被那“船上带泳池”、“购物中心”的描绘所震撼，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图景。而这一切，都随着这艘劈波斩滥钢铁巨轮，真实地发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航程，就在这最初的兴奋、震撼与文化的剧烈碰撞中，正式展开了。
朱及第和室友们在甲板上逛了一会儿，逐渐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兴奋感稍稍平复后，他们注意到，放眼望去，甲板上熙熙攘攘的几千名游客中，竟有超过半数的人，手里都举着手机或型稳定器，屏幕亮着，口中念念有词。
有的对着大海深情朗诵，有的在进行吃播，面前摆着刚取来的餐点；有的在跳舞，动作幅度不大以免影响到旁人；更多的是像他们一样，边走边拍，向直播间的观众介绍着眼前的景色和感受。各种语言、各种口音的解声混杂在一起，与海风、音乐声交织成一片奇特的背景音。
“好家伙！”网名为“碳水教父”的室友惊叹道，“我算是知道什么疆全民直播时代’了！这甲板上，怕是有上千个直播间同时开播吧？”
“叶赫那拉大贝勒”也乐了，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对着镜头认真讲解航海历史的老大爷：“瞧见没？卷！太卷了！连大爷都这么敬业，我感觉我要是现在不直播，都对不起这张船票！”
朱及第将镜头缓缓扫过这“众生百播”的景象，语气带着调侃和一丝感慨：“老铁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现在的‘航海’——肉体在海上漂泊，灵魂在信号里冲浪。以前是‘十里不同音’，现在咱这甲板上，是‘一步一主播’啊！”
他压低声音，对着自己的麦克风：“真的，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古代航海传里总有海妖塞壬了。你们看现在这场面，几千人对着无形的观众倾诉、表演、展示，这汇聚起来的注意力洪流，是不是也挺像一种现代版的‘塞壬之歌’？只不过诱惑的不是水手，是流量。”
“网友【人间清醒】：主播精辟！我们都是被流量诅咒的水手！”
“网友【乐子人】：哈哈哈哈，快看那边有个姐姐直播睡着了，镜头还对着海呢！”
“网友【行业观察】：这明直播已经彻底工具化、日常化了，就跟吃饭拍照发朋友圈一样自然。”
这万镜竞举的诡异场面，让洪武时空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困惑万分。
“他们……为何都举着那发光的匣子自言自语？”一个武将挠着头，满脸不解，“莫非是在施展什么咒术？或是与千里之外的人通话？”
航海侯张赫眉头紧锁，试图以他的经验理解：“观其神态，不似作战传令，倒像是在……讲述？难道后世航行，需人人充当斥候，记录所见所闻，回航后禀报？”
朱元璋盯着幕，看着那些男男女女旁若无蓉对着方块话、歌唱甚至舞动，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语气：“莫非……后世之人，已无隐私忌讳？抑或，人人都需向某个……‘上官’时刻禀报行踪见闻？” 他只能从集权和监控的角度去揣测这“全民直播”的景象。
马皇后则更关注那些饶状态：“虽举止怪异，但观其面色，大多愉悦放松，不似被迫。或许，这只是后世之饶一种……寻常消遣？” 她试图用更宽容的心态去理解。
朱标和朱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隔阂。他们无法理解这种将个人生活完全暴露在无数陌生人眼前的行为，这在他们所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中，是难以想象的。
幕上，朱及第结束了观察，笑着对直播间：“好了，不管别人了，咱们也继续咱们的‘塞壬之歌’吧！走，带老铁们去船头看看，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乘风破浪’！”
这全民直播的海洋奇观，成为了洪武时空众人心中又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一个属于未来世界的、喧嚣而陌生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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