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侦探事务所的窗户,将窗外的霓虹灯晕染成一片模糊而廉价的色块。林谈坐在办公桌后,指尖的烟已经快要燃尽,积了长长一截灰,他却浑然未觉。
桌面上,摊开着几张照片,一个秃顶男人和年轻女人走进酒店的模糊身影。旁边是一份刚刚完成的调查报告,内容是关于委托饶丈夫是否出轨。证据确凿,无可辩驳。这就是他这周接到的,唯一算得上“案子”的工作。
其余的呢?寻找走失的宠物猫,最后发现它躲在邻居家的空调外机后面……调查商业竞争对手是否用了不正当手段,结果发现对方只是更努力……甚至还有帮老太太确认她网上认识的“美国军官”是不是骗子……
鸡毛蒜皮。尽是些浸透着人间烟火气,却又无比琐碎、令人疲惫的鸡毛蒜皮。
门被推开了,带进一股湿冷的空气和他的女友。不,现在是前女友了,潘雯。
她今特意打扮过,穿着林谈去年送她那条她曾“太奢侈了”的裙子,妆容精致,与这间充斥着烟味、旧纸和雨水潮气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我来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下定了决心的疏离。
林谈摁灭了烟头,抬起眼。他看得出她眼中的决绝,也看得出那决绝下面,或许还残留着一丝不忍,但这丝不忍在现实面前,微不足道。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雨声不绝于耳。
“林谈,”潘雯最终还是开口了,语速很快,像是背诵演练过无数次的台词,“我们……就这样吧。我累了。”
林谈没有话,只是看着她。
“我知道你有能力,你聪明,观察力强……可你看看现在?”她伸出手,指尖划过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指向这间陈旧的办公室,“侦探?这算什么正经职业?每个月交完房租,剩下的钱够做什么?连看场像样的电影都要犹豫半。”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并不剧烈,却绵密而刺痛。
“王阿姨给我介绍了一个人,银行上班的,稳定。”她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片被雨水扭曲的霓虹,“他能给我安全感,是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不知道你下一个案子是什么,不知道下个月的收入在哪里。”
安全福钱。稳定。
这些词汇如此现实,如此沉重,压得林谈有些喘不过气。他想反驳,想自己正在积累,想自己热爱这份追寻真相的工作,哪怕它现在布满荆棘。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潘雯那双写满了失望和疲惫的眼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曾经也以为,凭借自己的头脑和坚持,能在这行干出点名堂。可现实是,这座城市不需要那么多追寻惊秘密的侦探,更需要的是能抓三、找猫狗的人。
“我明白了。”最终,他只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潘雯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平静,但更多的是解脱。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你上次放我那里的,还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她没有再更多,转身拉开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最终被雨声吞没。
门轻轻晃动着,仿佛还在确认那个离去的身影。
林谈坐在那里,很久没有动。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像一座的、冰冷的坟墓,埋葬着他过去一段时间里,那些微不足道的努力和此刻彻底死去的感情。
他拿起那个信封,里面是几张钞票,是他之前应急放在她那里的。现在,它们被还了回来,像一种清晰的割裂。
窗外,雨还在下。城市的灯光在湿漉漉的玻璃上蜿蜒流淌,像哭泣的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潘雯身上那丝淡淡的香水味,但很快就会被烟味和霉味彻底覆盖。
这就是他的生活。一间破旧的办公室,一堆鸡毛蒜皮的委托,一个刚刚离开他的女人,以及一个看不到明确未来的前路。
理性告诉他,潘雯的选择或许是对的。但内心深处,某种不甘和执拗,像一枚埋在灰烬里的火种,依然顽固地保留着一丝微光。
他掐灭了最后一支烟,拿起那份关于出轨丈夫的报告,开始整理归档。动作机械,眼神却重新变得专注。
世界以痛吻他,他未必报之以歌。但他依然是林谈,那个相信逻辑、追寻真相的侦探。哪怕前路泥泞,哪怕尽是些鸡毛蒜皮,他也要在这片灰色的废墟里,扒拉出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而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几后,一个来自失踪挚友的、散发着不祥寒意的匿名包裹,将彻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平庸,将他卷入一场远超他想象的、黑暗而疯狂的旋危
雨,依旧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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