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似乎真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摄魂怪撤走了，城堡周围的压抑氛围一扫而空。
学生们谈论的话题从布莱磕恐怖阴影转向了洛哈特的狼狈被捕与决斗比赛。
赫敏·格兰杰依旧是最忙碌的学生之一。
她抱着厚厚一摞书，像一阵风似的穿梭在走廊里，从一个课堂冲向另一个课堂，试图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来学习。
她的时间表被各种课程、作业和图书馆研究塞得满满当当，甚至为此不惜用上时间转换器。
然而，在占卜课的教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特里劳妮教授那间永远光线昏暗的塔楼教室，是赫敏逻辑思维的噩梦。
这，特里劳妮教授要求学生们凝视水晶球，解读未来的“征兆”。
“我决定，比原计划稍稍提前一点，向你们揭示水晶球的奥秘。”
特里劳妮教授背对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坐下，环视全班，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感，“命运女神在低语，她告诉我今年的考试将触及这深邃灵球的领域，我希望能赐予你们……充足的练习机会。”
赫敏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嗤笑，嘴角毫不掩饰地向下撇着。
“得了吧……”
她抱着胳膊，声音不仅没压低，反而清晰地响彻在烟雾缭绕的教室里，“‘命运女神告诉她’？考题由谁出？不就是她自己吗！这可真是方便得不得聊‘预言’啊！”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哈利和罗恩赶紧低下头，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耸动，拼命把涌到喉咙口的笑声咽回去。
特里劳妮教授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没听见，她脸色纹丝未动，仿佛赫敏的嘲讽只是教室里飘散的烟雾。
赫敏皱着眉头，盯着眼前那颗浑浊的球体，里面除了她自己模糊的倒影和花板上吊灯的扭曲光影，什么也看不到。
“哦，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赫敏头顶响起，语气也夹枪带棒，“你的大脑一片空白……非常浓重的迷雾……笼罩着你的视域。”
她摇着头，身上那些叮当作响的珠串也随之晃动，“这很不寻常。迷雾通常象征着困惑或未来的不确定性，但如此彻底的空白……格兰杰姐，恐怕我得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似乎……完全没赢目’所赋予的灵视赋。你的灵魂过于执着于冰冷的‘事实’，这阻隔了你与占卜的联系。”
赫敏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可以忍受特里劳妮教授那些神神叨叨、模棱两可的预言，也可以忍受她对自己“缺乏想象力”的暗讽，但“大脑一片空白”这种论断，尤其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她骄傲的自尊心。
过去几个月在这门课上积累的烦躁和不满瞬间爆发了。
她猛地从坐垫上站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翻了旁边的茶几。水晶球在托盘里危险地晃动了一下。
“没有赋？！”
赫敏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罕见的尖锐，“恕我直言，教授，我看到的不是什么‘迷雾’或‘空白’！我看到的只是光线在水晶球曲面上的折射和散射！我看到的是概率和心理学上的巴纳姆效应！我看到的是毫无根据的臆测和对模糊符号的过度解读！我看到的是这门学科缺乏任何可验证，能被称之为‘知识’的基础！”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所有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赫敏，连呼吸都忘了。
罗恩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哈利也震惊地看着她。
从未有人敢如此激烈地顶撞特里劳妮教授，更别提将她的“神圣学科”斥为无稽之谈。
特里劳妮教授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咒语击中，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她捂着胸口，脸上血色尽失，那双被放大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难以置信地瞪着赫敏，充满了被冒犯的震惊和愤怒。
“你……你竟敢……”
“为什么不敢？”赫敏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语速飞快，“您的灵目难道没有预测到我会出这些话？”
赫敏的话语如同连珠炮，继续对着特里劳妮教授疯狂输出，“那此刻不正是一个绝佳的实践机会？教授，请您立刻预言，我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还是就此离开？”
“这是亵渎……我拒绝！”
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带着颤抖，“如此狭隘。如此……傲慢。你被蒙蔽了，被你那可悲的狭隘心智彻底蒙蔽了！出去，格兰杰姐！立刻离开我的教室。”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要做的！”
赫敏毫不退缩，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羽毛笔，动作利落得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我再也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胡言乱语上了！”
她抱着书，挺直脊背，在特里劳妮教授的怒视和全班同学惊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占卜课教室。
走廊里明亮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赫敏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中的憋闷一扫而空。
虽然刚才的举动有些冲动，甚至可能引来麻烦，但她心中没有一丝后悔，只有挣脱枷锁般的畅快。
与其在烟雾缭绕中浪费时间猜测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脚踏实地去学习那些真正能改变现实、保护自己和朋友的知识。
她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装神弄鬼上。
她步伐坚定，目标明确地走向图书馆，将特里劳妮教授那“目闭塞啊……可悲……”的哀叹彻底甩在了身后昏暗的塔楼里。
刚走下北塔楼的旋转楼梯，赫敏就在僻静的走廊拐角处，遇到了管理员费尔奇。
他正佝偻着背，对着墙角一堆湿漉漉、软趴趴的拖把和抹布生闷气。
他的猫洛丽丝夫人蹲在一旁，尾巴不耐烦地甩动着。
“该死的玩意儿！”
费尔奇用他那嘶哑的嗓子咒骂着，想用脚踢一踢那堆清洁工具，但最后又放弃了。
“又没魔力了！以前它们至少能坚持一个星期……”
他试图对着拖把念念有词，但因为他并不能真正施法，所以那些东西依旧毫无生气地瘫在地上。
赫敏本来想径直绕过去，但看到费尔奇那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认出了那些清洁工具上残留的微弱魔力痕迹，正是露米娜教授曾经赋予的活化魔法在失效。
一丝同情涌上心头。
“费尔奇先生，”赫敏走近一步，声音还带着点刚才争吵后的急促，但尽量保持礼貌，“这些工具上的魔力耗尽了，需要补充。”
她掏出魔杖，轻轻点一下拖把上的一个魔力节点。
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那根拖把立刻像活过来一样，自己挺立起来，精神抖擞地开始摩擦地板。
费尔奇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咕哝了一声：“哦……是的，就是这样……”
赫敏又耐心地挥动魔杖，让抹布也重新“活”了过来。
看着重新开始自动工作的清洁工具，费尔奇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
就在赫敏准备离开时，费尔奇忽然在她身后犹豫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赫敏?格兰杰……你……你知不知道，露米娜教授……她……她还会回来吗？我是……回霍格沃茨？”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心翼翼的期待，目光紧紧盯着赫敏。
赫敏转过身，看着费尔奇眼中那点微弱的光，想起了关于黑魔法防御课诅咒的传言。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我不知道，费尔奇先生，不过我个人认为……露米娜教授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费尔奇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他低下头，看着脚边重新忙碌起来的拖把，只是含糊地又咕哝了一声：“哦……我猜也是……”
接着他便不再话，背影显得更加佝偻和落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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