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墨染点头，神色认真。
“为什么？”纪明追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不解。
卫生院的正式职工名额，可是无数人挤破头都想要的铁饭碗，多少人为了这个机会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不惜掏空家底都想要得到这个工作，她竟然放弃就放弃？
楚墨染不疾不徐，语气平静道：“老师，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每来公社上班实在分不出精力。而且，我觉得在村里做赤脚医生也挺好，同样能为人民服务。我们下乡来不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嘛！”
这话得冠冕堂皇，掷地有声。
纪明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震撼也有感动。
他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楚，我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觉悟却这么高。为了照顾收养的孩子，为了知青的职责信念，竟然能舍弃这么好的机会。我这老头子，活了几十年，思想觉悟跟你比，还差得远呢！”
楚墨染被他这一番话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刚刚好像大话过头了，忙摆手，找补道：“纪老师，您别这么！我其实也没那么高尚，就是……平时散漫惯了，不太喜欢每按时按点上班。”
纪明摆摆手，“楚，你不用自谦！我都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抢都抢不到，你却能放得下，这份胸怀，我佩服！”
哪有人会因为不习惯每上班就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这分明就是楚自谦的辞！
这孩子，他没看错人，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张磊听着，眼神复杂地看着楚墨染。
她的选择让他既震惊又自叹不如。
他一直觉得楚墨染聪明、善良，可没想到她的心胸如此宽广，为了大义能舍弃个人前途。
这种精神，让他觉得自己平日里的心思都显得渺了。
楚墨染被两人那几乎崇敬的目光盯得有些发虚，她刚才不过是随口一，哪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应......
“好孩子，虽然你的选择我不太赞成，不过却让我佩服，做你想做的事吧!”
她连忙转移话题，“那个……纪老师，考试快开始了，我先过去准备了！”
“行，去吧！”纪明点点头，眼中仍是满满的赞许，“我一会儿也过去监考！”
楚墨染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学员们或低头翻书，或声交谈，个个神色凝重。
毕竟这个培训名额多么来之不易，他们心里清楚，要是连个考试都过不了，他们也没脸回家了。
李云云正搓着手，手心全是冷汗，一见楚墨染就抓住她，声音微颤：“墨染，你紧张吗？”
“我还校”楚墨染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紧张了，你平常学得很好，肯定没问题的。”
“嗯。”
她咬着唇，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声嘀咕着：“老保佑我......菩萨保佑我......”
楚墨染听见她声絮叨的内容，赶紧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
李云云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赶紧闭了嘴。
她这两句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给她扣上一个搞封建迷信的帽子，那她就完了！
她赶紧改口道：“伟大领袖万岁......”
楚墨染看她絮絮叨叨的样子有些无奈。
没过多久，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纪明和陈国栋走了进来。
陈国栋端着一叠试卷，目光扫过全场，教室里的窃窃私语顿时安静下来。
“考试马上开始，分两部分，笔试和实操。”陈国栋声音低沉，带着威严道：“先进行笔试，一个时，答完后交卷，休息半时后进行实操。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考生们齐声应道，声音里透着几分紧张。
试卷发下来后，楚墨染简单扫了一遍卷子，卷面上的题目多是药理基础和常见病症的诊断与配方，难度不算太高。
毕竟这次培训的目的,是为医疗资源匮乏的农村补充正规、科学的基层医疗力量。
如果试题出得太难，考生们大半通不过，不仅两位老师脸上无光，卫生院和公社那边也不好交代。
因此，试卷上的题目都偏基础，注重实用。
即便如此，教室里的气氛仍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平日里稍下功夫的考生，面对这些题目大多能答个七八成，笔下流畅，信心十足。
而那些培训期间敷衍了事、插科打诨的学员，看到试卷却满脸愁容，抓耳挠腮，恨自己平时没好好学习。
楚墨染快速下笔，答题时思路清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毫不停滞。
坐在后面的沈志刚一边答着题，还不忘暗中观察楚墨染，看着她“下笔如有神”的架势，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
他咬紧牙关，暗自加快了速度，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绝不能输给她。
考试时间定为一时，楚墨染不到半个时便答完了所有题目。
她并没有急着交卷，而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轻轻放下笔，目光落在试卷上，开始发呆。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清秀的侧脸上，教室里安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和偶尔的轻咳。
沈志刚终于写完最后一道题，长舒一口气，抬头瞥向楚墨染，见她正“盯着卷子发呆”，以为她被某道难题难住了，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自信地整理好试卷，第一个站起身，昂首走向讲台。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考生们纷纷抬头，眼中满是艳羡。
学霸果然是学霸，在他们还为这些难题抓耳挠腮的时候、在他们还在担心时间不够用，不能及时交卷的时候。
人家学霸已经早早学完交卷子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沈志刚感受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将试卷递到陈国栋面前，语气自信，“陈老师，我答完了。”
陈国栋低头扫了一眼试卷，眉头微皱，沉声道：“都检查好了？还有时间，仔细再看看。”
“检查好了！”沈志刚挺直腰板，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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