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摘了好几筐！”
楚墨染笑着应道，转头对秋菊婶和春花婶：“秋菊婶，春花婶，一会儿你们一家拿一筐回去，多着呢！”
秋菊婶摆摆手，爽朗道：“我就不拿了，我们院里那棵柿子树今年也收了好几筐，吃不完！你留着吃吧，年轻人爱吃甜的！”
春花婶家没种柿子树，见石头咬着柿子吃得香，笑着应下：“那我就不客气了，石头爱吃这口，谢谢墨染！”
这年头，村民之间送菜送果子是常事，今你给几根黄瓜，明我还几颗茄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彼此都不太客套，情分却在这些来往里越攒越厚。
月上中，夜风微凉，屋里却还笑声不断。
秋菊婶、孙秀英、春花婶和张二花围坐在桌子旁，聊起村里的八卦趣事，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从王寡妇家那只老母鸡下了双黄蛋，到老李头偷偷藏私房钱被媳妇抓包，几个女人得眉飞色舞，笑声不断。
楚墨染坐在一旁，端着搪瓷杯，笑眯眯地听她们摆龙门阵，偶尔插两句嘴，几个男人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插着话。
大家到激动处，还不时哈哈大笑。
正聊到朱婆子家那只癞皮狗偷吃了王二麻子家的鸡，石头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靠在孙秀英怀里，一点一点的，像只困倦的猫。
孙秀英低头一看，儿子眼皮都快粘一块了，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抬头对楚墨染：“妹子，时候不早了，石头困得不行，我们得先回去了。”
春妮窝在张二花身边，手揉着眼睛，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宇更夸张，靠在秋菊婶怀里，脑袋一歪一歪的，嘴角还挂着柿子汁，困得像个猪崽。
秋菊婶瞧着孙子孙女的模样，乐呵呵地起身，拍拍手：“墨染，我们也得走了，你也忙活了一，早点歇着吧！”
楚墨染看着三个家伙困成一团，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再挽留，笑着站起身：“行，那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孙秀英摆手：“别送别送！时候不早，你也早点歇着，明还得干活呢！”
楚墨染笑着点头：“成，我就送到门口，婶子嫂子，路上慢点！”
众人起身告辞，拎着柿子筐，带着困得东倒西歪的孩子，陆陆续续走出院子。
楚墨染站在门口，裹紧棉袄，笑眯眯地目送他们消失在黑夜里。
刚要转身进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等。”
楚墨染微愣，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只见宋星辰从巷口的黑暗中缓步走来。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眉眼冷峻，带着股山间松风的清冽气质。
她扬扬眉，微微勾唇问道：“等半了？”
“没，刚到。”宋星辰垂头低声回道。
昨夜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梦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梦里她的笑脸如春花般绚烂，让他此刻有些不敢直视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垂下目光，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
楚墨染没察觉他的异样，见他肩上背着个筐，猜想他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
随口问道：“你刚从山上下来？”
“嗯。”宋星辰应了一声，卸下背筐，轻轻放到地上，淡淡开口：“在山里摘零果子，给你。”
楚墨染好奇地凑上前，借着月光往背筐里瞅，黑乎乎的一堆，看不清是什么。
她伸手探进去，抓了一把，拿到眼前仔细一瞧，惊喜地睁大眼：“榛子？这么多！”
她摊开手掌，月光下，榛子壳泛着油亮的光，颗颗饱满。
空间里那几棵榛子树还没结果，她早就馋这一口了，偏偏进山好几次，愣是没找到一棵，尽是些光秃秃的树，榛子早被村里人摘了个干净。
她抬头看向宋星辰，难掩惊喜：“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榛子？我进山那么多次，就见过几棵空树，榛子早被人抢光了！”
她手里攥着榛子，像是得了宝贝。
宋星辰见她喜欢，紧绷的眉眼微微松开，悬着的心悄悄放下，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座山上早就没了，得翻过山头，再往深处走。”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儿没人进去，榛子满地都是。”
“这么晚了，你还往深山跑？”楚墨染皱眉。
这个时间，正是山中野兽飞禽活动的时候，他竟然敢这么晚一个人进山！
宋星辰抿了抿嘴，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那条路我常走，很安全。”
楚墨染终于知道，他上次为什么会被野兽攻击没了半条命了！
这人也忒大胆了吧！就连村里最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这么晚一个人进深山里！
她表情微微凝重，严肃的看着他，“宋星辰，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要想想干爸干妈他们！你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办！”
宋星辰微微垂头，沉默不语，月光洒在他清瘦的肩上，显得有淡薄。
楚墨染不知道的是，对宋星辰来，深夜进山早已是家常便饭。
这两年，冯锦悦身体一直很差，干不了什么活，还经常要吃药。
宋家父子两人挣的那点工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宋星辰只能铤而走险，常年深入山林打猎，维持生计。
甚至在顾永安开出苛刻条件时，他也咬牙答应，只因真的走投无路。
正如那句老话：“行将饿死的人，已经算不上人了。”
这点危险，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楚墨染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们这两年过得艰难。
可是想到书中宋星辰的结局，她心里莫名发闷。
如果再任由他这么下去，宋星辰可能真要重蹈覆辙，丧命于深林里，所以她必须阻止他。
既然已经决定偿还宋家的恩情，她就必须保证宋家人全都能平平安安等到平反回城。
只有这样，她才能了结清这段因果。
她知道一时半会服不了宋星辰，只能徐徐图之。
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进来吧，别在门口杵着了。”
完转身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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